锺琅沉默着咀嚼,终于慢慢敞开心扉,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他父亲是退役的盗墓贼,被同伴背叛打断了腿才退役的。
父亲为了不让他走老路,当了个挑粪工挣钱供他读书。
他瘦弱的肩膀,扛起了锺琅整个人生。
父子俩曾住在郊外溪边,锺琅喜欢下水捞鱼吃。
父亲知道他喜欢吃鱼,每隔一旬就会用仅有的工钱给他买鱼。
锺琅每至此时满心欢喜,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林纷和汪鸣盯上。
他们起初是偷鱼,后来被发现了便直接抢鱼。
再后来,他们发现锺琅的父亲是挑粪工,想到吃过的鱼心里一阵恶心。
他们趁无人时,把锺琅拖进后院,将他的头按进潲水桶里。
「你爹与粪为伍,你也睡潲水桶去!」
「你爹以后送的鱼,咱们塞潲桶过过水,再塞给你吃!」
潲水从口鼻灌进胃里,锺琅呛得反胃恶心。
他大呕特呕一阵之后,为自己的父亲辩白。
辩着辩着,他无意将父亲的老本行抖了出来。
正因此,他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折磨。
他们将书院最名贵的花盆拿来,顶在他的头上。
「你爹盗的古董是不是比这个花盆贵重多了?摔烂了,让你爹来赔吧!」
「够不够你赔啊?不够我再拿几个过来!」
小恶魔围着他哈哈大笑,狰狞的嘴脸深深烙在了锺琅心底。
而真正让锺琅产生杀心的,正是父亲死亡一事。
那晚父亲给他送鱼,他本想自己偷偷吃,林纷和汪鸣却从暗处窜出来,当着父亲的面抢走鱼,一脚一脚践踏成泥。
「我们是怕你吃坏了肚子,毕竟你爹才碰过脏东西嘛。」
「是不是供给死人的祭品啊?被你爹刨出来喂给你了?」
父亲拉住愤怒的钟琅,忍了。
「阿爹明天再给你捉一条来。」
这是父亲留给锺琅的最后一句话。
锺琅走到溪边,盯着潺潺流水。
生死一念间,忽然有人……
「咳咳,有人埋汰了我两句,我气不过,死了也要拉他们两个陪葬。」
「当初我不收夫人的钱,就是因为我早已下定决心,随父亲去了。」
「可最后不甘心,还是回去算计了他们两个。」
我等他的下文,可惜他没有再透露的意思。
我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可惜你做了糊涂事,你断了他们的前程,也断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