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娥抬着眼,却也只从那缝隙中隐约见到一位着玄色衣衫的男子,面上似乎覆着一张银质面具,叫人看不清神色。
「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话说的有些怪异,使得沈娥甚至没注意到这话中只带了个「你」字,却不是「你们」。
再三思索,见马车中中的男子的确是不愿与她多说。沈娥猜测应是这人身份贵重,不愿将自己真正的身份给抖出来,便用些话术来向她推诿。
想到这儿,沈娥眉角微皱。
这人行事谨慎,可无端被人提防猜测的滋味,确实也让人十分不爽。
「大人若是方便,可否告知我您的姓名?我乃是谢太常卿府上新娶的夫人,方才未说明身份,是因着怕多生事端,如今在大人面前直言。若是今后大人有所需之处,沈娥定当——」
沈娥正色述道,可话未说完,前面巷子里便倏然传来满月的喊声。
「夫人,夫人你在哪儿?」
她身子一僵,心底莫名慌乱起来。
满月如今喊她,那谢时浔是不是也知晓了?
一时间血液倒流,窜上她天灵盖,沸腾着叫嚣着,让她不得安宁。
甚至来不及听马车中那人作何回应,便拱手行了一礼:「大人抱歉,我家中之人来寻我,想是我出来已久,家中之人焦急。我须得先过去接应,烦请大人稍待。」
说罢,便向一侧的医女匆匆点了个头,就抬步往巷子外走去。
「慢着。」
身后传来一声轻而有力的声音,沈娥抬步的动作倏然顿住,接着马车中的那人似乎「擦」一声打开了扇子,一声声敲击落在她心尖。
「近日京城恐有瘟疫频生,姑娘若是无事,还是莫要出府的好。」
瘟疫?那不是在江南苏州一带才有的吗?
满月声音传来的愈发急促,似乎又近了些。沈娥来不及再仔细思索,便只能先行应下,匆匆抬步出了巷子。
沈娥走的急,是以错过了那人随风似的轻言,从马车中慢慢道出。与此同时面上的银质面具骤然脱落,「哐当」一声掉在男人脚边。
露出一张绝色的脸。
若是沈娥尚在,马车帘帐被微风轻轻拂起,便能瞧见一张足与谢时浔七分像的容颜,就在那人面上。
此时男子微微垂眸,不知何时左手掌心被划出一道血痕,而他的右手正托着一根木质兰花簪子,簪子尖处正一点点滴着血,垂落到马车的木板上,无端起了几滴血雾花。
舌尖抵唇,死咬:「阿姝,我叫萧卿和……」
*
待沈娥方从巷子里窜出来,朝着春风楼的方向一瞧。顷刻间,那道立在春风楼门前的颀长身影,衣角被湿冷的风轻轻拂起。沈娥的视线从下到上划过,便直直对上那人深黑沉冷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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