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国公亦在,庆帝不能不顾及自己手中利刃的感受。
但有功之臣以死相逼,庆帝骑虎难下,眼神微眯,看着影子:「魏国公,有何想法?」
「臣体谅姜司使三年为兄长鸣冤的心情,既要姜司使要重查冤案,那便重查重审。」影子冷言。
正当姜时愿难以置信的时候,只听影子又道:「此案是臣主审,且姜司使乃是重犯姜淳的胞妹,此案要是重审,实在不合适再移交给典狱。」
「移交给监察司,既能避嫌,又能姜司使对臣的疑心,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影子道。
姜时愿听明白了,这是想把她摘干净,不让她插手。且谢循为何亲定监察司重审,恐怕早已有利益牵连。
「陛下!」姜时愿再欲开口。
庆帝垂着眼眸,再添笔墨,赞道:「魏国公所言有理。」
「陛下。。。。」姜时愿再欲争辩,紧接着听见庆帝沉声:「怎么,孤已遂了姜司使之愿,重查旧案,你还有何不满。」
天威已下,姜时愿如受千钧之力,如被人捂嘴,三年积怨的苦水又将委屈咽下,她咬碎了牙的不甘,却无回天之力。
她的腿膝犹如千斤重,僵直着身体,逼迫自己叩首谢恩。。。
倏然,此时,祁钰出口:「监察司?若儿臣没有记错的话,监察司曾任左副都御史的宋清远曾与暗河有过往来。」
「监察司内部还未整肃干净,如何负责要案?」祁钰笑着,「阿循,这事你有些冒进,有失考虑。」
「那依太子之见,有何更为妥善的法子?」庆帝问。
「有。」祁钰道,「有儿臣携大理寺主审此案,即保公允,又可堵住群臣重口,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好,就交给太子和大理寺负责此案。三日后,典狱移交卷宗,重审旧案。」
此事落定,再无纷争,姜时愿退出宣政殿之前,还听见『罗刹』再与圣人和太子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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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敛至黄昏,金云落日,祁钰陪庆帝用过膳食之后,走出殿外,却见姜时愿仍站在廊下等他,他着屏退左右内侍,沿廊而下。
姜时愿看见祁钰,忙不迭跪下:「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祁钰轻咳着,踉跄扶起姜时愿,又重重咳嗽,拿着绢帕擦过嘴角血痕,沙哑道:「姜司使不必多礼。」
「臣想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帮我。。。。」姜时愿喃喃出口。
太子祁钰爽朗笑道:「姜司使不顾安危救下本宫的妹妹,于情于理,我都该还得。」
「仅是如此?」姜时愿疑问道。
「怕是姜司使不仅是如此吧。」祁钰笑笑,「姜司使专门来找本宫,想来单单不是道谢这般简单吧?」
祁钰看着她的明眸,说出她心中猜测,「你怕本宫偏颇阿循,届时刻意隐瞒真相?」
「臣。。。不知。。。。」
若论之前,姜时愿却有疑心,因为祁钰和谢循关系非同寻常,但今日大殿之上,她总觉得祁钰和谢循之间有些说不清丶道不明的微妙。。。。
似近非近,似远非远。
祁钰摺叠巾帕,柔声道:「放心吧,姜司使。本宫一个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更不会违背本心,只想让一切都水落石出,本宫比谁都想得知当年真相。」
「本宫在救你,也是在救阿浔,更是再救被困于宫中的所有人。」
「早些回典狱吧,姜司使,皇城不适合你。」祁钰定定望着昏黄的天色,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