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本宫身死消亡,你也定要查清此事,护我庆国千秋万代!」
「谢循遵命。」
阿愿已自证清白,眼下也不需谢循担心,他来不及仔细处理伤口,又乘驷马车拜访左相府。
这是恢复记忆之后,谢循初次面见左相。
谢循收敛心绪,杀意巧妙地隐藏在这面具之后。他看似充满敬意丶畏惧跪在左相的脚下,一番添油加醋编造姜时愿是如何隐藏关键凶器,又是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勾结上了祁钰为她亲临天牢,审理此案,如今又是如何风光地无罪释放。
高山流水的琴音倏然戛然而止,一丝尖锐的断弦之声震彻耳膜。
左相的心境不再,无法再心平气和地扶琴:「祁钰小儿,又是他。早知那时在马天坝之时,老夫就该派人直接杀了他,而非用蛊,倒叫他苟延残喘至今。」
谢循淡声:「将死之人,义父不必放在眼中。」
「祁钰大限将至,圣人膝下子嗣不盛。储君一死,大庆必举国动荡,太子一党也必将随之分崩离析。那时正是暗河可以暗中将细作埋入六部之时。」
「届时,朝野半数均是暗河之人,九五之位也难保狗皇帝一命。」
左相捋着山羊胡,看着眼前的『影子』,约莫觉得他仿到谢循之城府,大赞叫好。
昔日,他创办暗河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杀手,掠杀劫财,积累资本,又可借他们的手除去朝廷高官。而后他成为左相进入朝堂,再度栽培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内外兼修,大势已备,庆国河山将危。
「此事就交给你去办,皆不可再让本相失望。」左相捻着手上的佛珠,眸色深深。
谢循领命,笑道:「还请义父放心,定不会让您失望。」
*
韦江已从狱卒口中撬出实情,大骇,连忙命人解开姜时愿双手的枷锁,还她无罪之身。
韦江又搬出苦情一套戏码,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到自己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被小人蒙蔽,这才冤枉了姜司使,还请姜时愿不要迁怒于他的家人。
姜时愿看着韦江眼泪纵横的样子,按捺住笃笃的心跳,再三犹豫后,问道:「我当真可以从天牢出去了吗?」
韦江都已经命人将枷锁取下,牢门打开,还跪下求饶,这不明摆着吗?
他不知姜时愿何意,解释道:「对啊,姜司使,你的冤情已清,下官哪敢再关着你呀?」
「要不韦大人再想想?」姜时愿试探性的问道。
韦江急得在地上磕头,「姜司使就莫要再摧残下官的良心了,还请快快出狱!」
比起嬷嬷,她刺伤谢循,这才是更重的罪责,难逃一死。
而如今韦江却似好像从未听到过风声般。
为何谢循没有就此事发难呢?为什么谢循会饶她一命?
她心乱如麻,猜不透谢循的心思。
韦江赔笑心虚地哄着姜时愿先行褪下囚服,又说天牢之外有人等她多时。接着,命小吏端来她刚进入天牢时穿戴的官服丶腰带丶香囊。
姜时愿的目光扫过紫檀盘,发现自己所带来的物品唯有一个不见踪影——那便是她夫君的青玉。
她蹙着眉头问着青玉的去向。
「姜司使可说的是刻着沈字的那枚青玉坠子?那枚坠子啊,魏国公从狱卒的手中要了去,如今怕是还是国公的手中。。。。。」还未说完,小吏的屁。股蛋子就狠狠挨了韦江一脚踹,骂道就小吏话多。
「又是魏国公?」
姜时愿轻喃,他为何要拿走沈浔赠于她的坠子?
不等他多想,韦江带着姜时愿走出天牢。
夕阳西沉,霞光如绸缎般铺展开,落在江畔之上,波光粼粼。江畔两人,一位青年和一位少年并肩而立,清隽的身影落在青石板路上,馀辉皆为他们而驻足,纯净而又美好。
看见来人,少年的唇角微微翘起,逆着光影,朝着姜时愿跑来。
等身影愈近,她才看清朝她跑来的少年手里拿着一只刚折好的草兔,迫不及待地递到姜时愿的手上,撅着嘴,垂着头:「这个草兔送你,草木吸晦,让你去去牢狱的晦气。当然,一码归一码,你喂。。。沈浔断子绝孙汤的事情,我日后再找你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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