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澈的身体微微紧绷,但她的目光始终平静,仿佛不愿给予唐旭任何满足感。
唐旭往前迈了一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缩短了他与沈放之间的距离。空气随着他的移动而凝固,仿佛连氧气都变得稀薄。他的身形高大而阴郁,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他的语气一寸寸压下来,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重,带着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强度和重量:「你到底能走多远,才能真正离开我。」这句话不是疑问,不是疑惑,而是一种确认,一种宣告。
像是他花了十几年时间追寻,观察,计算,才找到的答案,沈放永远无法真正摆脱他,因为他早已成为沈放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同烙印,如同伤疤,如同灵魂深处永远无法愈合的空洞。
这句话悬在空气中,如同一把随时会坠落的利剑,预示着一场无法避免的血与火的洗礼。
沈放的眼神微微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但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坚定。他冷声道:「我离开你那天起,你就已经是过去式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决绝。
听到这句话,唐旭的表情顿住了,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但很快又被掩盖在那层惯常的冷漠之下。他沉默了一瞬,然后走近几步,靠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一寸一寸地剥开那些早已结痂的伤口。
「是吗?」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密感,「可为什么你破那么多案子,总是不自觉地绕回我留下的线索?」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像是看透了什么,「你不愿承认,是你自己一直在找我。一直在找。」这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和满足感。
沈放咬紧牙关,眼神冰冷如刀:「我找你,是想亲手把你关进牢里。」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像是在向自己确认什么。
唐旭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随后迅速熄灭,像是一盏被风吹灭的烛火。他注视着沈放,目光深沉得几乎让人溺毙。忽然,他的语气一变,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洞察力:「你怕一离开我,没人再懂你。」他的声音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入沈放最深的恐惧,「你怕别人看不见你心底的脏,而我看见了,却从没走开。」
这句话像一记重拳,击中了沈放最柔软的部分。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一滞,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唐旭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他缓缓伸出手,像是要触碰沈放的肩膀,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唐旭缓缓伸出右手,眼神平静却带着某种挑衅。他一根根地摘下黑色皮质手套,动作缓慢而刻意,像是进行一场仪式。手套落在地上,在寂静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如同一个无声的宣告。
他的手指终于露了出来,在月光下显得惨白如骨,而那中指和无名指从第二关节处齐齐断掉,只剩下一截扭曲的残肢。那伤痕已经陈旧,边缘平滑,但在深夜的光线下依然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一段被刻意掩藏的过往。
沈放的目光落在那截残缺的手指上,仿佛穿越回某个只有他们知道的记忆,嘴角忽然冷冷一勾,扯出一个近乎残酷的笑容:「我还给你。」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痛恨丶讽刺丶愧疚,还有某种深入骨髓的理解。
话音未落,他竟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动作流畅得令人心惊。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直指自己的左手无名指,金属在光线下闪烁,映出他眼中同样冰冷的决绝。
「沈放!」林星澈惊呼,声音里充满恐惧与不解,但沈放已扬起手,刀锋高悬,眼神锐利如冰,毫不犹豫地就要斩下自己的指节,仿佛要将一段无法言说的过往一刀两断。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唐旭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动作迅猛有力,几乎带着撕裂的力道。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沈放的皮肉,指节发白,像是要将对方的骨头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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