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棕虽保了命,但这官职是保不住了。明丰帝的事要有人担责,而统领千牛卫的魏棕便是被问责的第一人。自明丰帝驾崩后,就不断有大臣上书,要严惩千牛卫上下,尤其是魏棕。什么处斩,流放,剥爵,都有人说,最后是陈朝发了大怒,按下了这些奏折,只夺了魏棕千牛卫将军一职。
任和郎去看魏棕时,魏棕倒想得开,说这么多年忙于公务,如今能保一条命闲下来陪陪夫人和儿子已经很好了。
魏棕乐观,而宫里的千牛卫也被调离了不少。如今任兰嘉又不带让哥儿住在宫里,宫里倒也不需要那么多千牛卫值守了。反倒是长公主府,得重重严守了。任兰嘉又不喜欢生人日日在眼前,所以原本就负责长公主府守卫的观海就成了千牛卫将军的不二人选。
观海这些年虽然一直跟在任兰嘉身侧,那他也曾被安宁长公主送进过军营,也立过军功的。若不是当年叛乱,安宁长公主身亡,观海在军中早有一番建树了。
原本任兰嘉无心朝事便也罢了,如今有机会她自然乐得给身边人。不只是观海的千牛卫将军一职,就连齐与的金吾卫将军一职,也是任兰嘉先斩后奏没和陈朝商议过就在朝会上公布了。而事后,他什么也没说。甚至对于她拿着他的私印,带着五百黑甲军进宫大闹朝会,他也什么
都没说。只是说往后恶人他做便好,他不希望别人指摘她。
观海虽要接任千牛卫将军一职,但往后大多时候还是要在长公主府,这样她也心安。
而任兰嘉不希望那么多千牛卫入府,所以她花重金买下了左右两座大宅扩大了防守圈。其实即便任兰嘉不买下来,左右两侧大宅的世家也得搬走。而这样一来,也几乎大半个坊市被圈入了长公主府的范围,仔细算算,真不比内宫小。但唯一的不同这里没有宫墙,没不似宫中那么死气沉沉。府里也没有内侍宫女,贴身伺候任兰嘉的依旧是她用惯的侍女小厮还有侍卫。就好比一日三餐从不忘端药的素念。
任兰嘉和任和郎说着话呢,素念就端着今日的汤药来了。药方是曾老换过的,保胎的,但只是任兰嘉知道,素念还以为是为了任兰嘉上次晕厥开的药。
素念刚端着药进来,任兰嘉就察觉到不对,今日的药味怎么这么重。待素念端着药走到任兰嘉面前时,扑面而来的药味让任兰嘉皱了皱眉,随后一直慵慵懒懒的她突然直起了身子,干呕了一声。
素念顿住了脚步,任和郎则是立马起身。
“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呕……”
任兰嘉又呕了一声,随后她压住胸口,压住腹中翻天覆地般的恶心的同时挥了挥手。
“快……把药端出去。”
素念看了看手里的药,有些无措:“奴婢这就把药端出去,请曾老……奴婢马上让人去宫里把曾老请回来。”
素念慌慌张张端着托盘往外走,走到门外,慧心正好带着侍女抱着让哥儿走来。看到素念慌乱的模样,慧心皱了皱眉:“怎么了这是?”
慧心话音刚落,只听屋内传来了几声干呕声。
素念急得眼都红了:“不知道王妃怎么了,我得找观海去找曾老。”
慧心:“快去!”
说罢慧心抱着小主子踏进屋子,一进屋她就看到她主子弯着腰俯在榻沿上干呕不止,而榻一侧是踱着步有些不知所措的二公子。
慧心急步上前,把怀里的让哥儿塞到了任和郎怀里。
“二公子,麻烦您抱下小主子。”
自登基大典后,府里上下的人改了口,不叫让哥儿小世子,但也不叫圣上,任兰嘉只让他们叫小主子。
任和郎怀里突然被塞了个让哥儿,他稳稳接过抱住的同时,心神也稍稍定了些,然后他就看着慧心和侍女们围在任兰嘉身侧又是拍背,又是倒水给她漱口,一番下来,任兰嘉还是呕吐不止。看着任兰嘉那模样,让哥儿都急得呀呀叫。
慧心一直往外看,不一会,匆匆脚步声传来,看到进门的人慧心眼睛一亮。
“观心,你来了。快看看王妃这是怎么了?”
观心是在外院碰到素心的,她让素心去找观海后自己疾步进了内院。
观心刚进门,侍女们就主动让开了位置。观心走到榻旁坐下,然后又扶着任兰嘉靠在她身上,抓住了她的手腕。
搭着脉,观心低声问。
“郡主除了呕吐,还有哪不适吗?”
任兰嘉方才是困顿,现在是恶心加头晕,她整个人难受极了,观心问她,她刚想张嘴结果又是一阵恶心。
观心结合脉象再看任兰嘉的反应,明白了一切。她看向慧心:“去取些酸梅子过来,其他酸果子也都取些来。再把窗子打开,屋子里所有散香的物件都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