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义虽对杜心淑约到恭王有些惊讶,想到上辈子的事,只道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回了封「小心行事」。
傍晚,李恩义又给大都督煎了一碗药,喂他服下。
后来见大都督表情狰狞,眼珠子动来动去,像是陷入了噩梦中,叫又叫不行,他想,药还是有效果的,有反应比没反应好。正双手抱胸暗自琢磨,隐隐约约听到断断续续的琴音。忽地,心有所感,走出去问守门的小厮,「府上有琴吗?笛子,萧都可以。随便什么乐器都行,借来一用。」
他想起,以前他在太医院就听说过乐曲疗法。
让神魂不安的人安定神魂,助于睡眠。
大都督有反应是好事,可这样神魂不安又不是好事。
李恩义迫切的想要大都督好起来,比任何人都想。
小厮匆匆走出去,过了好一会,一个丫鬟抱了把古琴进来。
李恩义取下琴,试了两下,琴音铮铮,玉石之音,心里暗道了声「好琴」,细看去,琴头刻了字「玄雅」。
原来是名琴,难怪。
李恩义弹了大半宿的琴,天快亮才睡去。睡前将第二日要吃的药配好,又仔细说清楚了煎服时辰,用法用量,这才睡去。大概是人熬到了极限,沾了枕头就睡着了。本以为是一。夜酣睡,谁知做了一。夜的噩梦,前世种种,浓缩成一。夜,醒来后,脑子疼的要命,仿佛喝了整夜的酒,人憔悴的很,他撑着额头叹气,忽听外头有吵嚷声。
有人急切的拍门,语气激动:「先生,大都督醒了!」
李恩义顿了下,快速穿衣梳头,他是喜好洁净的人,虽然仆从催的紧,他还是要来了水仔细梳洗。
出了门才意识到都日上三竿了,几十步的距离,眨眼就到。
屋内只有袁夫人和袁不悔以及许新。
一见他进门,袁夫人立刻迎上去,「先生,您快来看看!」又说:「老爷可以用膳吗?他一醒来就说饿了,我们没敢给他弄吃的,只叫厨房做了面条,您看他现在能吃东西吗?」
李恩义语气温柔,安定人心:「夫人莫急。」眼角馀光扫到俩个小姑娘。
俩姑娘看他的眼神分外灼热,似乎有话要说。
李恩义替大都督仔细把了脉,说:「毒已清了大半,接下来只需按时服药,再有月馀毒素就会慢慢清除。夫人不必挂心。」
正要收回手,谁知大都督反手扣住他,很是用力。
「瑾疏孩儿。」
太久远的名字了,李恩义从来也没被人叫过这名,只在死后听说,乃至于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名字和他有什么关系。面上的笑容仍是温和清淡的。甚至还疑惑的略挑了下眉。
倒是刚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老太太步子狠狠一顿。
「母亲,我回来了。大哥怎么样了?」袁无功终于赶回家,一脸焦急。
数年未归,众人齐齐被吸引了视线。
连大都督都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李恩义悄然走开。
袁无功没有注意到李恩义,径自到了大哥床前。
捎给袁无功的口信是,他大哥性命垂危。袁无为也没想到会突然见到「有辱门风」的弟弟,他不记得自己中毒昏迷的事,虽昏睡了好多天,竟然还中气十足的骂了句,「谁叫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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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霆深躲在袁家大宅的角落处,他武功高深,想躲过袁家的府兵,很简单。虽然袁无功一再警告他,让他不要跟着,但他不放心。他担心这是袁家的阴谋,将袁无功骗回去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