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水,她一股脑儿浇在头上,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败家丫头!”吴桂香笑骂道,可那笑容里满是宠溺,“这水是喝的,不是给你糟践的。”
祁诗雨吐了吐舌头,正要回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张有为和祁东山正围着一棵摇摇欲坠的桦树打转,刘永元慌慌张张地往后跑。
“要倒了!”王丽琴一把拽住想往前凑的祁诗雨。
那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白桦树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是大自然痛苦的呻吟。
树冠缓缓倾斜,最后“轰”地一声砸在地上,震得脚下的土都在颤。
树梢扫过的灌木丛噼啪作响,惊起一群麻雀,它们扑腾着翅膀,慌乱地飞向天空。
“好家伙!”吴桂香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棵可比昨天那几棵都大。”
男人们围着树桩指指点点,热烈地讨论着。
张有为抹了把汗,老远冲这边喊:“嫂子们,往北再刨两丈就成,剩下的地留着堆树枝!”
祁东山拄着锯子走过来,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
他说道:“今儿个加把劲,把这最后几棵都放倒,明天就能种豆子了。”
说着,他弯腰抓起一把土,在手里搓了搓,“这地养得好,豆子肯定壮实。”
“爹,”祁诗雨好奇地问,“您咋知道地好赖?”
祁东山笑着解释道:“傻丫头,你看这土。”
他摊开手掌,黑褐色的土壤里夹着细碎的腐叶,“一攥成团,一碰就散,这才是好土。要是攥不起来的沙地,或者板结的硬土,种啥都白搭。”
正说着,远处传来王大彪的吆喝:“大哥!过来看看这棵!树干都空了!”
祁东山匆匆赶过去。
三个女人继续刨地,镢头砸在土块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闷响。
祁诗雨年轻,手上很快磨出了水泡,疼得她直吸气。
“给你。”王丽琴从兜里掏出块粗布,递给祁诗雨,“缠手上,别娇气。”
吴桂香笑道:“当年我嫁过来头回下地,手上血泡摞血泡,你妈也是这么教我的。”
晌午时分,最后一片地终于刨好了。
女人们坐在树荫下歇脚,看着男人们处理最后两棵桦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