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冷哼一声。
“若没有我,便没有你,”她转过头去看向何絮来,“表妹,你怎么就捋不清呢?我们俩,从来就不是竞争关系啊,为什么要非此即彼呢?”
少女的眼神犹如利剑,一下刺穿了何絮来纷乱的思绪,直至真正的关键。
“你要想想清楚,你从前得到的好,是因为我,晏昭,应该过得好。倘若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弃子,你又何来那些锦衣玉食?如今也是一样,何絮来,何须来……你以为舅舅认你做义女是真心喜爱你吗?”
她看了看身旁女孩儿的脸色,挑眉一笑,继续说道:“看来我没猜错,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吧。害了我,日后你岂不是更没有价值了吗?”
晏昭一把抓住了何絮来颤抖的手,倾上前去凑近了她的脸。
“表妹,如今你要做的,不是害我,而是保我。除了我,谁有理由护你?”
何絮来被她的一段话说得心神震动,她眼睫微颤,像是振翅的蝴蝶。
“你……你又有什么理由护我?”
晏昭挑唇露出了一个轻笑,侧身坐了回去。
“就要看你能不能给我这个理由了。”
。
此后,一路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晏昭率先一步起身走了出去。
“小姐,小心。”
沉光候在一旁,抬手准备去扶晏昭。
她摆了摆手,直接自己跳下了车。
下车后,晏昭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心绪,这才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她们现在应该是到了习艺馆的后院,周围绿树围绕,虫鸣渐渐,倒是一副清幽之景。当她的视线移到院门口,只见那垂花门下正站着一名布衣素裙的女子。
这位看起来像是舍监的女子与晏昭对上了视线,她微微一颔首,不卑不亢地开口道:“两位,拿好东西便随我来吧。”
家仆们帮忙搬着行李,一行人跟着舍监来到了学舍处。
“这便是你们的房间了,”舍监推开门,房内分了几处隔断,倒是看不清全貌,她转头对着晏昭和何絮来说道,“馆中有规矩,不可四下闲逛,无课时各位学生需要待在学舍中。一旬一假,一月一考,若是连续两次小考垫底,可能就要烦请收拾东西回家了。”
“这个是日常规范,两位可以看看。”她递来一本书册,晏昭伸手接过,随后那舍监便转身离开了。
“什么嘛,看她那个样子,瞧不起谁呢?”何絮来这性子自然少不了埋怨几句,“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就是个看院子的。”
“这儿不是何府,也不是晏府,说话的时候还是收敛一些,”晏昭抬步走了进去,一边看着房内的陈设,一边微微偏头说着,“少得罪个人,总是好的。”
“你!”何絮来知道她在拐着弯敲打自己,但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能反驳的点,刚想继续呛声,又回忆起了马车上的那句话。
——就要看你能不能给我这个理由了。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咽下了怒气。
房间的格局很简单,绕过门口的隔断,里面分了两部分,各有一张床和一条长桌,四下还零散放着一些小凳。
何絮来看到如此简陋的环境,又开始嚷嚷了:“这么破的房间!怎么住啊!”
她叉个腰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左右看看。
晏昭没有理会身旁这个吱哇乱叫的粉色唢呐,只是淡定地吩咐家仆把行李抬进来。
“把东西放一放,你们就先回去吧。”
粉色唢呐见没人搭理她,也终于悻悻地跟在晏昭身后走进了房间。
待东西收拾地差不多了,晏昭便让沉光去舍监那边问问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她则是走到外面围着房间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