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她如实给祁幼安回了信,挽救了祁幼安脆弱的心灵,宁芳受到的心理创伤就老大了。
nbsp;nbsp;nbsp;nbsp;不孝女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亲娘的面子挂不挂得住,一天不落给她送信,偏生每回都要提及鸽子汤,连着十几日,她这暴脾气是真心想炖鸽子汤了。
nbsp;nbsp;nbsp;nbsp;不过如此也能从其中看出祁幼安那边应当很安稳,炖鸽子汤的想法终究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nbsp;nbsp;nbsp;nbsp;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转眼到了三月间,天色回暖,宋泽兰换了单薄些的春衫,肚子便遮掩不住,行动也不可避免笨重许多。
nbsp;nbsp;nbsp;nbsp;不过她也清闲下来了,替代的药材效果差些,没有彻底解决裘袅袅体内的蛊毒,但也将蛊毒压制地死死得,晨间不再有发作的痛苦,更不会受百日而亡的威胁,基本上与常人无异。
nbsp;nbsp;nbsp;nbsp;除非大巫师用手段刻意牵引,但只要裘袅袅不回西越,大巫师是断然不能拿她怎么样的,狼狈从祁幼安手下逃回去,大巫师不大可能为了追杀裘袅袅再次踏入南境,只要不被大巫师本人撞见,裘袅袅必然是安然无虞的。
nbsp;nbsp;nbsp;nbsp;裘袅袅与明韶华两人也不想再被大巫师派人骚扰,前脚被宋泽兰治好,后脚便依着原本的计划匆匆去了平崖山。
nbsp;nbsp;nbsp;nbsp;祁幼安身边多了个武艺高强又信得过的人,宋泽兰倒是安心很多,在她二人离开后,宋泽兰很快就从闲下来的日子里感受到了与祁幼安一样的冷清寂寥,她想去医馆,宁芳却顾忌着她身子不便,不是很想同意。
nbsp;nbsp;nbsp;nbsp;宋泽兰废了好一番口舌,才让宁芳松口,不过宁芳也是有要求的,刮风下雨不能去,要求上门治病的也不能答应,更不许像之前那般早出晚归,一切须得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不可累着。
nbsp;nbsp;nbsp;nbsp;宋母倒也认同宁芳说的这些,还帮着劝了劝宋泽兰,于是医馆关门了快一年,又重新开门了。
nbsp;nbsp;nbsp;nbsp;宋泽兰每日睡到自然醒,宁芳亲自盯着她吃过饭休息过后,才让车夫和小月他们把她送到医馆,中午倒是没强制要求她回来,但也派了赵大娘她们过去做饭,差不多到了傍晚,就会派人去接她回府,隔三差五没什么病人的时候,宋泽兰也会在小月她们的陪同下走回来。
nbsp;nbsp;nbsp;nbsp;这般不甚累的走动也有利于之后的生产,宁芳倒是没再阻拦,只叮嘱随侍的小丫头们仔细些盯紧些,莫让少夫人磕了碰了。
nbsp;nbsp;nbsp;nbsp;她这边被宁芳照顾的妥帖,祁幼安也以恐书信被拦军情泄露为由,每日只讲些趣事哄她开心,或者写一写对她的思念和对孩子的期盼,蛮人大军压境的事儿并未告诉她,甚至还聪明地在获取到南蛮王集结大军的情报时,就已经开始每日抽空多写几封信,预备着日后没空写的时候就拿这些提早写好的信寄出去糊弄她。
nbsp;nbsp;nbsp;nbsp;祁幼安还顺便威胁了裘袅袅和明韶华,让她们也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宋泽兰,明韶华很是好脾气地答应了,倒是裘袅袅一脸幽怨。
nbsp;nbsp;nbsp;nbsp;她是为了躲避麻烦来平崖山的,却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就赶上战事,号称有三十万大军的蛮人就虎视眈眈盯着城门,她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蛮人刀下亡魂,依着蛮军的残暴变态,她这种颇有姿色的,怕是死了都死不安生。
nbsp;nbsp;nbsp;nbsp;祁幼安知晓她为人仗义,之前没把自己是杀她皇姐的凶手告诉老妖婆,现在也不会在蛮军围城的时候弃自己不顾,只把她的抱怨当成耳旁风,甚至直言感谢媳妇儿送来的左右护法,把裘袅袅气得炸毛,骂骂咧咧道自己的蛊毒都快被混蛋气发作了。
nbsp;nbsp;nbsp;nbsp;但没办法,救命之恩大于天,祁幼安上城墙杀敌的时候,她俩是一次没缺席过,一边杀攀爬上来的蛮人武士,一边还要时刻留意祁幼安的安危,一左一后护在祁幼安身边可不是左右护法吗?
nbsp;nbsp;nbsp;nbsp;连祁幼安身边的亲卫都没有她俩操心多,不过裘袅袅这个护法不太称职,很多时候祁幼安还要给她解围。
nbsp;nbsp;nbsp;nbsp;蛮人坚持不懈攻了半个多月的城池,祁幼安攒下来的家底已经被掏空了,可信却一日都不能少,否则她那聪慧的媳妇儿很快就能发现她在说谎了。
nbsp;nbsp;nbsp;nbsp;也确实如她所想,事实上宋泽兰已经开始在怀疑了,哪怕日日收着她送来的信,心细如发的宋大夫也发现了许多不对劲儿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原因无他,信毕竟是提前写的,且不说墨迹新旧,内容也过于死板,一味说些趣事和思念,对媳妇儿回信时的一些意想不到的问话并未作出回应,一次两次宋大夫当她忽视了,次数多了如何察觉不出奇怪?
nbsp;nbsp;nbsp;nbsp;加之当初梅清钰收到那封情报时,宋泽兰也看到了,她很难不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从而怀疑许是战事已经发生,小将军忙得顾不上看自己的回信,才会出现如此奇怪之处。
nbsp;nbsp;nbsp;nbsp;不过疑心归疑心,白鸽捎来的信终究是没断,她暂时也没决定问到祁朝燕那里去,不然就算祁幼安一天给她送八百封信也瞒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卫的小郑将最后一封信绑在鸽子腿上送出去,便冒着冲天的火光来到城墙上找祁幼安。
nbsp;nbsp;nbsp;nbsp;刚刚撑过蛮人的一波进攻,祁幼安还没顾上喘口气,正在整顿人马应对下一波进攻,安排完看到等在一旁的小郑,心跳一瞬间都停滞了,“这么快就没了吗?今日份的有没有?你别告诉我今日还没有送出去……”
nbsp;nbsp;nbsp;nbsp;小郑从她急切的语气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连忙道:“送了送了,将军您就交代了属下这么一件事情,属下怎么可能搞砸了。今日是最后一封信,明日的没有了。”
nbsp;nbsp;nbsp;nbsp;“那就好,”祁幼安长长舒了口气,便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明日之前我写好了交给你。”
nbsp;nbsp;nbsp;nbsp;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裘袅袅都没见她变了脸色,待小郑走后便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我当是什么事儿呢,瞧把你吓得,没空写就不写了呗,老是这么腻歪,兰姐姐她受得了吗?”
nbsp;nbsp;nbsp;nbsp;“当然受得了,不送信回去我媳妇儿才不高兴呢。”
nbsp;nbsp;nbsp;nbsp;祁幼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想到这些天勃特勒仗着人数优势,日夜不停地轮流攻城,完全不给她们喘息的时间,眉头便皱了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nbsp;nbsp;nbsp;nbsp;裘袅袅翻了个白眼,但听到她自言自语忍不住又凑上前,“祁幼安,你嘀咕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平崖山这座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自她来了之后更是注重防御工事,蛮人想要攻破城池很难,但持久这么个打法,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去,弱于蛮人数倍的兵力早晚要被消磨殆尽。
nbsp;nbsp;nbsp;nbsp;祁幼安看不到勃特勒有退兵的打算,便有了转守为攻的打算,她正要开口详说,便见赵柠溪没了往日的温润儒雅,气喘吁吁推开挡道的士兵跑到她面前,“少将军,北城门修补受损城墙的俘虏开始不安分了,方才有十几个人想要逃跑,被陈将军当机立断射杀了,但骚动并未平息下来,将军可要去看看?”
nbsp;nbsp;nbsp;nbsp;赵柠溪其实想建议祁幼安把这些人全部处死,以免之后引起城内更大的动乱,但城中总共也只有两万五千人马,这些天又有所伤亡,杀了他们将会损失一大批苦力,在南蛮人高强度的攻城之下,城墙不能及时修补,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nbsp;nbsp;nbsp;nbsp;所以她并未说出口,只将此事汇报给了祁幼安,祁幼安早有预料,那些俘虏看到了已方凶猛的攻势,早晚都会生出这种心思,她思索不过片刻,便开了口:“不过去了,既然平息不下来就全杀了,再从牢房里挑一批出来,当务之急,是先把城墙修补好,别的事儿以后再操心。”
nbsp;nbsp;nbsp;nbsp;赵柠溪想得到的地方,祁幼安自然也想得到,但现在不把那些人震慑住,可能就等不到以后了,他们现在就能闹起来,那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nbsp;nbsp;nbsp;nbsp;“可……”赵柠溪有些犹豫,祁幼安直接出言打断了她,“我心里有数,你快去吧。”
nbsp;nbsp;nbsp;nbsp;祁幼安语气如常,但做出的决定是毋庸置疑的,赵柠溪拱了拱手便下去了。
nbsp;nbsp;nbsp;nbsp;裘袅袅将祁幼安如今的处境看在眼里,忍不住啧了两声,“唉,真是太难了,你母亲还不准备给你调拨援兵吗?”
nbsp;nbsp;nbsp;nbsp;她说什么无所顾忌,倒是惹得闭目休息的明韶华睁开了眼睛,无奈又宠溺地唤她,“袅袅,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