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搂着她的那具身体很烫,心跳也很快,像高烧一样,这要换成普通人,大概很快就能看见太奶了……
他闭着双眼没有回答,微晃的床帐内一时寂静,只余交织的呼吸声,半响,才终于闷闷地开口:
“你呢?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好的,会反问,不是伪人。
孟沅被他一点,忽然想起自己的来意,说道:“我总觉着不对劲,这里人这么欢天喜地紧锣密鼓的,我们顺着走真的没问题吗?”
“试试就知道了。”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不是,再试我们过两天都要成亲了。”
“所以呢?”
她有点泄气,埋头在他胸口,心头涌上一股讲不明白的无力感,“如果不是有必要的话,我不想这么随便地便把婚礼办了,假的也膈应。”
“谁说是假的?”
孟沅一怔,刚想说话,夷渊突然翻身将她压住,双臂撑在两侧,手里紧紧扣着她手腕,暗沉沉的眼里情绪翻涌,直直望着她:
“谁说是假的?”
“我、我的意思是,”孟沅心里惊吓不小,赶紧上牙打下牙换了个说辞,“成亲啊,须得是一对心心相印的人,最好有真正的亲人朋友见证,才算得金玉良……”
“那怎么办?”他猛地打断,低头逼近,鼻尖几乎抵上她的。
“你父母又不在这里,如果不愿意,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话,为什么教我这些事?不是你自愿来这个世界的吗?不是你……”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失控的偏执:
“不是你主动招惹的我吗?”
孟沅被他连珠炮般毫无缘由的逼问震住,眼前向来从容自若的人此刻像着了魔一般,说的话从头到尾理不出一丝逻辑。
哪里不对劲?她胸膛起伏不定,却还是强自镇定着,悄悄分出一缕灵识去试探他的灵台。
刚触及识海,只见一片触目惊心的血!
——没有无情道半分清明,反而到处充斥着混乱的猩红漩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深处撕扯、咆哮……
她惊骇之下欲撤回灵识,他却已经察觉到窥视,眸色骤然转冷——暴戾的灵流如滔天巨浪,血色识海顺着灵识反缠回来。
他的意识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裹挟其中。视线被渐渐染红,耳畔似有无数私语在轻声唤她名字,如同坠在深渊水底,连呼吸都被撕扯缓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梦魇,好像很早以前就有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夷渊确实是给过她很重要的东西,在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时间洪流退潮般离她远去,那些欠缺的因果,忘记的过往,便像沉默矗立着的礁石一样逐渐显露出来。
恍恍惚惚地,她似专注又似失神地去找他的视线,又在四目相对时抬头,唇瓣轻轻贴上他的唇角。
身体几乎没有了本能的反应,她也不知是什么在引导着自己动作,只是在抱住他脖颈时,眼角轻轻划落一滴泪来。
就在那样的泪光里,少女嫣红的唇细细吻过他的脸颊、鼻梁再回到唇畔,很轻,很慢,像雪花融化在肌肤上——
夷渊的心乱了一拍。
他忽然什么也不顾不得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发颤,只想扣住她的后脑疾如风雨地回吻下去。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冷水泼下,猛然打乱满室旖旎。
咚咚咚!
“咳,小姐啊,我是……是小荷,夫人说要你赶紧试一试喜袍,快成亲了你得看看合不合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