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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两个人决定在一起的那天，是六一儿童节。

nbsp;nbsp;nbsp;nbsp;但对高中生来说，其实是很普通的一天，还临近期末考试。

nbsp;nbsp;nbsp;nbsp;钱行之也只是蹲在沈离做家教的学生家门口，靠着墙，嘴里叼着根烤肠。

nbsp;nbsp;nbsp;nbsp;手里拿着本语文书，念念叨叨的：

nbsp;nbsp;nbsp;nbsp;“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嘶——曰…曰……”

nbsp;nbsp;nbsp;nbsp;沈离走过去，一片轻薄的阴影不近不远地罩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而钱行之那张烦躁的脸抬起来，看清沈离的那一刻，被课文迫害到双目失焦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nbsp;nbsp;nbsp;nbsp;“这么早？”

nbsp;nbsp;nbsp;nbsp;钱行之去推他的自行车，“又早下课了？学生又又又肚子疼啦？”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靠，你这活好啊，五天三疼的，还是相同的课时费吗？”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那你这孩子补体育吗，我也想教他。”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那段时间，沈离晚自习的第一第二节请假，因为要做家教，做完家教还要回家看一眼妈妈。

nbsp;nbsp;nbsp;nbsp;那时他妈的病情严重，罕见病，医院也治不了，中医说要在家里慢慢养。

nbsp;nbsp;nbsp;nbsp;所以沈离虽然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事，但着实既精力不济，又极其焦虑，心情自然很不好。

nbsp;nbsp;nbsp;nbsp;钱行之自从知道沈离他妈有事，便隔三差五地旷出来晚自习，陪他一起回家去照看一会妈妈。

nbsp;nbsp;nbsp;nbsp;也不是天天都来——主要取决于教导主任吃完了饭在不在校门口溜达腿儿，或者数学老师提不提着他耳朵去办公室里做卷子。

nbsp;nbsp;nbsp;nbsp;但钱行之偶尔能出来的时候，就会陪沈离一起，提供一种聒噪又欠揍的支持。

nbsp;nbsp;nbsp;nbsp;“你今天看见了吗，老班把衣服穿反了。”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那你想吃什么？沙县，米粉，还是南京小笼包？”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这么喜欢说‘嗯’，那要不你给我当老婆？”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沈离“嗯”出声的时候，其实听清钱行之的问题是什么了。

nbsp;nbsp;nbsp;nbsp;但那时沈离疲惫的大脑一片空白，理智下线，就是想随心所欲地“嗯”一声。

nbsp;nbsp;nbsp;nbsp;人不是到老才会死，人是随时都会死的。

nbsp;nbsp;nbsp;nbsp;什么考试前途，性别性格，人生规划。

nbsp;nbsp;nbsp;nbsp;在那一秒，沈离通通不想去考虑。

nbsp;nbsp;nbsp;nbsp;于是那天的后来，沈离第一次旷课，旷掉了第三节晚自习，和刚确认了关系的男朋友逛遍了整个夜市。

nbsp;nbsp;nbsp;nbsp;他一手被钱行之牵着，又一手牵着给钱行之买的气球。

nbsp;nbsp;nbsp;nbsp;晦暗漆黑的小巷里、气球没抓住，随风而去。

nbsp;nbsp;nbsp;nbsp;于是在他们交往的第二个小时，沈离便被钱行之抱在怀里，一起学着接吻。

nbsp;nbsp;nbsp;nbsp;钱行之的吻从来都很热烈，一如曾经钱行之的为人。

nbsp;nbsp;nbsp;nbsp;“——淡人？”

nbsp;nbsp;nbsp;nbsp;杨至琦的声音传过来，没上过网似的，“啥叫蛋人？像蛋的人？有蛋的人？”

nbsp;nbsp;nbsp;nbsp;自己说完自己也被逗笑。

nbsp;nbsp;nbsp;nbsp;柯久久解释：“淡人的话就是无论做什么事都淡淡的，谈感情也是，没有太浓烈的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