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严聿声,她睡前他都没回来,白天闹得不愉快,她自然放不下身段给他打电话,又因为角度问题,没能发现他其实就在沙发上。
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严聿声心情很好的抱着孩子在屋内踱步,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摸摸孩子握成拳的手。
徐知靠在床头默默看着他们父子两个,半晌后冒出一句:“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么久了,皮肤还是皱巴巴的?”
严聿声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挑眉说:“别急,过两天就好。”
他正要把孩子抱给她喂奶,又见她似昨天般不肯合作。
他不由得扬了扬眉:“孩子吃饭,我不能看?认识都多久了,还不好意思?”
徐知面上一红,撇撇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想到他既然是外科大夫,即便不是产科医生,这种画面估计也看到不少。
果然,喂完孩子,他就过来看了她的伤口,上完药说:“果然是件遭罪的事。”
徐知哼道:“可不是,我刚知道生不下来得剖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儿女双全的福气,你大概是没有了。”
她没等严聿声回答,就又问:“在你们眼里,病人是不是都长一样的身体?”
严聿声一顿,手指在她肩上按了会儿,答:“我只代表我自己。”
徐知不以为意,人和人之间,那还是挺不一样的,至少她看着自己走样的身形,就很想尽快恢复原样。
不过之后几天,她喂孩子都没再避讳他,反倒是他看着看着,就会不自觉走出去。
她瞧得出他表情里不是嫌弃,原本低落的心情又回升了点,他最近几乎夜夜晚上都睡在她病房里,睡得也浅,有他在,她晚上需要起夜的次数可以说几乎没有,好几次她迷迷糊糊醒过来,都看见他抱着儿子不撒手,是以她的育儿期过的难得轻松。
徐母第二天就赶来照顾她,但观察了几天,发现女婿将一切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她工作也忙,就提前回去,约好等她放假了,再来海市长住。
反倒是徐知怕她太累,非要她好好过自己生活,想孩子了再来,不用全天候伺候自己。在这一点上,她跟虞舍达成一致,但真要说没空帮忙的长辈,那就数严闻峥莫属了。
她直到产后一周,才看到从地球另一端赶过来的严闻峥,但也没有待太久,或许是因为严聿声不在,徐知跟他之间,总觉得隔了点什么。
又因为小时候就没爹,所以那声爸怎么都说不出,孩子都生了,还只是称一句您。
孩子认生,一到爷爷怀里就哭闹不止,非得亲妈抱着才算完。
严闻峥盯着孩子看了会儿,似要从久远的记忆里挖掘出往年育儿的经历,但回忆了许久,都只记得往年一直在忙工作,他妈严老太太和儿媳不对付,只管老大家的孩子,对他儿子置之不理,全部的育儿负担,都堆在虞舍一个人身上。
这点上,他和戚衍倒是很相似。
但戚衍显然是个知错能改的,毕竟严聿微的日子也快到了,他这是拿现成的孩子练手呢,誓要把在女儿身上缺失的,都在二胎上补回来。
严闻峥摇摇头,缓缓道:“虞老师生一胎的时候,我没有错过,那段时间初为人父,哪怕工作再忙,每天也非得压出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反倒在严聿声身上,亏欠了很多。”
但说到底,他亏欠的又何止是婴儿时期的陪伴,之后孩子走丢,他找归找,那个时候监控系统也不完备,找人如同大海捞针,难上加难,他尝试了两年,后来也就不抱希望了。
谁知道后来,某个医院突然传来消息,说找到了疑似的人呢。
后来严聿声说要学医,他也支持,因为严聿微不想让孩子走上经商这条路,他对严聿声唯一的要求,就是给他生个继承人,趁他还有余力能培养。
徐知其实觉得严闻峥没必要和她坦诚,这些不是她该听的,正想配合他感慨几句,就发现门外,虞舍不知何时来了,并且朝她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她想了想,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您多来看看孩子,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严闻峥伸过手又要抱孩子,只不过这一回,孩子没哭,还咧着嘴傻笑,似乎已经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他爷爷。
被孩子喜欢,他就高兴,大手一挥,就让人给她和孩子都送了套房,徐知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严聿声那套房子的楼上几层都在严闻峥名下,这几年一直空置着,说是如果她有需要,就给她打通了做复式。
徐知一听就觉得夸张,现在的面积已经够他们住,再兴师动众的装修反而没必要。
送房送车什么的虽然是俗了点,但看着到手的红本本,那还是挺有感觉的。
严闻峥对孩子的起名问题也很有想法,第二次来,就带了不少名字,说都是经过大师算出来的,个个都旺人。
徐知想起自己到手的房子,觉得自己不让孩子跟严家姓,有点挺扫兴的,毕竟拿人手软,但她还是想坚持自己的决定。
她默默看着十几个供她选择的名字,然后合上页说:“孩子的名字,嗯,我已经有想法了,如果以后要二胎,到时候再让您帮着给取名。”
徐知没有错过,严闻峥在那一瞬间蹙起的眉,虽然只持续了十几秒就又强行舒展下来。
在老一辈人眼里,既然是继承人,那必然是跟他姓的,一来顺理成章,以后少去很多解释的麻烦,但徐知这要求已经给虞舍提前打过预防针,她也同意了,反倒是严闻峥不死心,还想让她改主意。
徐知有时候其实觉得自己很贪心,既想要冠名权,也想要孩子以后过的舒服随意,不像用像他爹那样,童年过的苦哈哈的,但毕竟孩子是她辛苦生下的,血缘关系摆在这,纠结是不是和父亲姓,那就没意义了。
严闻峥看了看孩子,又嘱咐几句,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