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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归墟之门（第4页）

当两人终于触碰到彼此时，周幕的指尖穿过了他的手臂——

这个曾经能轻易实体化的存在，此刻连最基本的形态都难以维持。

＂时间修正不可逆。＂周幕苦笑，＂我早就是不该存在的变量了。＂

林箴突然抓住他虚幻的手腕，机械眼的数据流顺着接触点疯狂涌入。

那些被林筱封存的记忆如洪水般冲刷着周幕即将消散的载体：

——十五岁初遇时，周幕将摔倒在雨中的他拉起来，灰色毛衣袖口沾满泥水；

——二十岁生日那晚，三人挤在钟表店天台分食蛋糕，奶油蹭在周幕左眉的疤痕上；

——最后的青铜门前，周幕倒退着走入黑暗，笑着说＂这次换我当被忘记的人＂。

数据洪流中，周幕的形体剧烈闪烁。

彼岸世界的规则开始排斥这个＂已删除＂的存在，裂缝处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林箴的皮肤被灼烧出焦痕，但他死死攥着对方不肯松手。

＂你教过我的。＂他咬牙举起左手，齿轮印记脱离皮肤悬浮在空中，＂时间从不遗忘——＂

印记分解成无数银色齿轮，环绕着两人高速旋转。

周幕消散的肢体被强行重组，但重组后的形态让林箴心头一震——不再是熟悉的青年模样，而是一枚半人高的银色怀表，表盖刻着三道交错的裂痕。

＂这就是我的本质。＂怀表发出周幕的声音，＂时之眼制造的活体锚点。＂

裂缝突然剧烈收缩，光桥寸寸断裂。

林箴本能地抱住怀表纵身一跃，在通道彻底闭合前的刹那跌回现实世界。

钟表店的地下室里，林箴将怀表放在工作台上。

表盖自动弹开，内部没有指针，只有三个相互咬合的齿轮，分别刻着他们三人的名字。

当林箴触碰中心轴时，全息投影浮现出惊悚的真相：

时之眼最初创造的从来不是两个轴心，而是三个。

周幕作为平衡装置诞生，却被时之眼首领植入病毒，导致时间系统崩溃。

而逆转程序本质是格式化——将所有异常变量清零。

＂所以我必须消失。＂怀表的齿轮微微转动，＂否则林筱会死。＂

投影切换至未来图景：林筱的机械眼将在七天后过载，因为她强行保存了被禁止的记忆。

而唯一解法，是将周幕的存在彻底转化为纯粹的时间装置。

＂不。＂林箴猛地合上表盖，＂一定有其他方法。＂

他的掌心突然传来剧痛感。

齿轮印记重新浮现，但纹路已变成金色——那是彼岸世界最后的赠礼。

当带血的手按在怀表上时，三个齿轮突然脱离表盘，悬浮在空中组成等边三角形。

林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三轴归位。＂

她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右眼缠着绷带，左手拿着那块停在3：17的银色怀表。

当三枚齿轮分别嵌入三块表盘时，地下室刮起无声的风暴。

怀表外壳层层剥落，露出核心蜷缩的人形——周幕的实体正在缓慢成形，但构成身体的不是血肉，而是流动的银色时砂。

＂欢迎回家。＂林筱轻声说。

窗外，最后一道时空裂缝悄然弥合。

晨光中，三块怀表在工作台上轻轻共鸣，奏响齿轮的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