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男子刹那现身,落在霜翎身侧,面色凌厉地睨向前方端坐的白衣仙尊。
遥寄雪镇定看着他,目光坦然而寂静。
惊阙蓦然感到氛围古怪,狐疑拢了拢眉,低声向霜翎问道:“主人因何唤我,莫非此人又做了让主人为难之举?”
霜翎无奈而笑,握起惊阙的手,将他按了下去。
“你别冲动,是师尊邀你进来的。”
惊阙目露诧然,无比自然地反握住霜翎的手,谨慎打量起遥寄雪。
遥寄雪的眸光在望见那两手之时又不禁颤了颤,他稳了稳气息,道:“本尊知晓你真心为翎儿,甚至曾舍命相护,我不会再对阁下抱有敌对之心。”
“但本尊想知道,阁下能否辨清,自己对翎儿的情谊,是否出自先天主仆之约。”
霜翎讶然看向身边男子,仙尊是在试探惊阙,他一心为她,是否只是因其神魂之中刻印着忠诚。
她已然亲身体会,惊阙对她滋生的情爱之欲,早已超脱了主仆之限,可他会如何回答呢……
想到惊阙在她耳畔吐露的那些直白的话语,和他出自本能的亲密举动,霜翎便觉脸热。他这不善言辞、又对情爱一事不明所以的,若是用那些话来回答仙尊的提问,也实在太叫人羞赧了……
“我待主人,忠义自是第一。”
墨衣男子双臂环胸,眉眼静而冷冽。
霜翎暗中出了口气,惊阙这番回答,倒是在她意料之中。
“但我见不得主人与旁人亲密无间,如胶似漆。”
“与主人同心永结的,我只愿是我一个。”
霜翎愕然抬头,哑口望着身侧这一脸冷峻的墨衣刀灵,怔愣半晌,倏而心潮荡漾。
遥寄雪凝视着惊阙冰冷如刃的双眼,无声之间,二人意志仿佛已穿过数个来回。
良久,仙尊寂然长叹。
“如此便好。”
他拢着外袍,起身走向殿外。
“今日的风是有些寒了。”
霜翎刚跟上几步,仙尊悠然回头,淡若浮云地牵起唇角。
“今日才走动片晌,便觉力不从心。我这身体,着实还需休养一阵。”
门外的言司大步跨来,怨道:“您这哪里是一阵子能休养得好的,且得调个数十年才能痊愈呢。”
言司一边念叨着,一边掺着遥寄雪往镇剑峰的方向走去。
霜翎目送二人离开,幽幽移目瞥向殿外,隐藏在四周偷吃了半天瓜的弟子们倏地缩回了头。
她抿唇轻笑一声,转身走到惊阙身边,蹲下歪头瞧着他。
“你还在想什么呢?”
惊阙眉间拢着不解。
“我原以为遥寄雪会同我一般,不会容忍主人身边出现旁人。为此,我已做好了再战的准备。”
“可他为何要说‘如此便好’,为何,便这般轻易离去。”
霜翎眸光微动,颔首动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