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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四个纸人（第1页）

尘土与香灰混合的呛人气息，如同浓硫酸般狠狠灌入林墨渊的口鼻。

灼烧感瞬间席卷了他早已不堪重负的肺叶，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片在划过内脏。

他被埋在冰冷的黑暗里。

垮塌的桌案碎木，破碎的土地公神像瓦砾，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

每一块，都像是千斤巨石，压得他胸腔几乎瘪缩。

“这不科学……这痛感太真实了……”林墨渊在心中嘀咕，作为一个网文写手，他笔下不知描写过多少次角色受伤的场景，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身体验。

胸口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

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仿佛还在耳边恶毒地回响，那声音像极了他写稿时敲击键盘的声音，如今却成了死神的催命符。

温热粘稠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完了……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光芒微弱到了极点。

“如果我扮演的是神话中不死的存在，或许现在就不会这样狼狈……”他自嘲地想，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却始终没有出现。

似乎下一秒，他的生命就要彻底熄灭。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绝望边缘，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求生本能，强行支撑着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神话生存指南》第一条：活下去，才有资格谈信仰。这是他曾经创作的一本书里的开篇语，此刻却成了支撑他的唯一信条。

他拼命地、贪婪地汲取着每一丝混浊的空气。

尽管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锥心刺骨的痛楚，像是有人在他的肺部点燃了一把火。

透过压在身上的木头缝隙，他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

破庙内，红绿交织的鬼火光影依旧摇曳。

如同地狱的背景板，冰冷而诡异，比他曾经熬夜创作时脑海中构想的任何场景都要真实恐怖。

那具刚刚对他施加了致命一击的僵尸，并没有立刻追上来补刀。

它站在原地。

庞大而扭曲的身躯，微微晃动着，像一尊从地狱爬出的雕像。

那条被熟铜棍砸得骨骼碎裂的小腿，此刻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弯折。

森白的骨茬刺破青灰色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宛如一截腐朽的树枝。

腥臭的黑血，不断滴落，在地面汇聚成小小的黑色水洼。

手臂上深可见骨的刀伤。

腰肋处嵌入的半截斧刃。

塌陷变形的半边脸颊……

种种足以让任何生物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重创，此刻都清晰可见。

“信仰之力，还不够……这具身体，需要更多的＇养分＇……”林墨渊仿佛听到一个声音从僵尸体内传出，却又模糊得难以辨认，或许只是他的错觉。

它甩了甩那只相对完好的手臂。

僵硬的脖颈发出“嘎啦嘎啦”的摩擦声，令人牙酸，像是生锈的机器在艰难运转。

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极度不适的感觉，在那双燃烧着幽绿鬼火的独眼中一闪而过。

它似乎……也并非毫发无伤。

连续的恶战，尤其是最后那近乎自残式的爆发，显然也消耗了它大量的力量。

加剧了自身的损伤，让它的动作变得更加僵硬而缓慢。

阴冷、狂暴的气息，略微收敛了些许。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饥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