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渊强压下胃里那股几乎要喷涌而出的翻江倒海。
胸腔内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在反复切割,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断裂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
他半蹲下身子,动作因为重伤而笨拙得像个提线木偶,迟缓而僵硬。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尸体尚温的血液,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一股阴寒刺骨的冷意直透心脾。
他伸出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在那汉子粗糙、浸满血污的衣物上摸索起来。
腰间,触到一个干瘪的布袋。
掏出来,是只钱袋,里面稀稀拉拉几枚沾满暗红血污的铜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当”脆响。
在这死寂的、弥漫着血腥与焦臭的破庙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廉价。
“废物。”林墨渊在心中暗骂,这点铜板在这种鬼地方屁用没有。
他皱紧眉头,忍着痛楚,继续在那冰冷黏腻的尸身上摸索。
手指触及怀里,似乎有个略硬的、棱角分明的东西。
他费力地将其掏了出来。
是一个巴掌大小、用某种粗糙兽皮胡乱包裹着的东西,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油脂和血混合的怪味。
解开那根同样沾血的草绳。
里面露出一块黑乎乎、油光发亮、散发着淡淡腥气的……肉干?
看起来像是某种不知名野兽的风干肉,坚硬得像块石头,表面还能看到细密的白色盐霜颗粒。
卖相极差,气味也令人不适。
但……这是食物。
是能提供热量和能量,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比刚才那个裹着泥灰、没剥皮、吃下去如同吞炭的土豆,强了不知多少倍!
林墨渊精神微微一振,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他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一丝珍惜,将这块硬邦邦的肉干重新用兽皮包好,紧紧塞进了自己怀里最贴身的地方。
他大口喘了几下气,每一次吸气都带来胸腔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稍作停顿,他强撑着意志,将目光投向第二具尸体。
那个被拦腰斩断、死状无比凄惨的持斧壮汉。
这具尸体……或者说,这两截尸体,更加惨不忍睹。
花花绿绿的内脏混着污血流淌了一地,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当场窒息呕吐。
林墨渊死死咬紧牙关,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强行屏住呼吸,再次伸出了颤抖的手。
摸索片刻。
除了几块同样沾满血污、分量更足一些的碎银子,再无他物。
那柄砍死过人的巨大板斧就掉落在尸体不远处,宽厚的斧刃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和……一些令人作呕的、灰白色的、疑似脑浆的糊状物。
林墨渊只瞥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腾,嫌恶地立刻移开了目光。
这斧头太重了,别说现在重伤,就算全盛时期,他也未必挥得动。
没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最后一具尸体上。
那具被硬生生掏空了整条脊椎骨、死状最为诡异、也最为凄惨的干瘦老者。
这位老人,从之前的只言片语和那手诡异的雷法来看,无疑是这群人中最神秘、也可能是实力最强的存在。
他死得最惨,身上……会不会藏着最有价值的东西?
林墨渊拖着沉重如铅的双腿,每一步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痛得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他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