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剑,瞬间穿透了轿帘的缝隙,凶猛地涌入!
林墨渊的眼睛被狠狠刺痛,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臂遮挡。
眼前的世界,从一片模糊的暗红,逐渐清晰。
他花了点时间,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光线变化。
然后,他看清了轿子外面的景象。
破败。
依旧是那座破败不堪的土地庙。
但和昨夜相比,又有了些许不同。
阳光穿过屋顶那些大大小小的窟窿,穿过早已残破不堪的窗棂。
一道道粗细不一、形状各异的光柱,斑驳地投射在地面上。
光柱中,细小的尘埃如同活物般飞舞、旋转。
昨夜那浓重得化不开的阴冷与血腥气,似乎被这阳光驱散了不少。
空气里,只剩下一种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铁锈味道。
还混杂着雨后特有的、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
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东西被烧焦后的糊味。
林墨渊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快速扫过庙内的每一寸角落。
地面。
昨夜那几具横七竖八、死状无比凄惨的尸体……
不见了。
是的,不见了。
没有了那些扭曲变形的肢体。
没有了那大片大片凝固发黑的血泊。
更没有了那些散落一地、令人作呕的、花花绿绿的内脏碎块。
仿佛昨夜那场血腥恐怖的屠杀,从未发生过。
只在原本尸体躺卧的那几处地面上。
留下了一些颜色略深、像是被水仔细冲刷过,却又未能完全洗净的淡淡痕迹。
那痕迹模糊不清。
像水渍。
又像……未干的血印。
无声地证明着,昨夜发生的一切,并非南柯一梦。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庙宇的门槛处。
那里,安静地坐着一个身影。
一个少女。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被岁月磨得光滑发亮的石质门槛上。
背对着庙内,面朝着外面雨后初晴、焕然一新的世界。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勾勒出她纤细、略显单薄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