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大夫人谭氏本用帕子捂嘴,防止自己笑出来,而今见这股风撒到自家夫君身上,便笑不出来了,忧心道:“这可怎么办?”
“自然是休妻。”苏谦毫不犹豫,语气不屑,“这沈云舒不过一不受宠的庶女,我倒不信她能把我怎么样。”
其他人却有些担忧,谭氏绞着手帕说:“不如我们等上一日,若明日传来夫君降级的消息,再行决定也不迟。”
众人一听,便觉得她这个想法可行。
苏成:“好,那我就再等一天,看她有什么花招!”
然而第二天,苏谦降级的消息就下来了。
他这个品阶,在长安城本就是无名小卒,再降,更是雪上加霜。
苏家人天塌了。
苏成写好的休书终是没有送出去,反而被苏家人推举去给沈云舒道歉。
“为什么是我?”苏成委屈。
苏母瞪眼,“不是你是谁,难道要我这个做婆婆的向她低头不成?”
“就是就是。”苏阮帮腔,“二哥,她是你夫人,总不能让我们去哄吧?女人嘛,很好哄的,二哥我相信你。”
苏谦和谭氏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透露出这意思。
苏成心中愤愤地想,他们对沈云舒的可怕程度一无所知,哪有新婚夜将刀对着自己夫君的女人?
但他深吸一口气,为了苏家的未来,在众人期盼催促的目光下点头:“好,我去。”
竟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沈云舒正拿着话本,在院子里看,这里光线好,很舒服,见了苏成,一点也不意外,淡定地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苏成见她竟看这种风月之物,心中顿时不赞同,却也不敢当面说出来,毕竟今日,他是来道歉的。
“夫人对不起,昨日是我口不择言,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
苏成心中憋屈,低声下气地说道。
沈云舒却迟迟没有回答,甚至还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的样子,继续看着手中的话本,很入迷的样子。
苏成便憋屈地重新说了一次。
沈云舒却依旧没理他,直到苏成快忍不住了,她才抬起头来,嫣然一笑:“原来是夫君啊,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快坐。”
苏成被那笑容晃了一下,有些失神地坐下,直到沈云舒问:“不知夫君来此,有何贵干?”
苏成的话脱口而出:“我是你夫君,我想来看看你,不可以吗?”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怔了怔。
沈云舒眼尾微挑,歪头一笑:“可以啊,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这态度虽比不上寻常女子对夫君的恭顺,但比起前两日的相处,可好太多了。
苏成不自觉被蛊惑了心智,紧绷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嗯,我们是夫妻,自然该如此。”
“今日为夫来此,是为昨日之事道歉,昨日一时冲动,实在不该用那种态度对待夫人。”
沈云舒便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夫君这话可就中听了,左右我已嫁入苏家,已是你的夫人,往后我们夫妻一体,共渡难关,如何?”
“夫君,我知你心中也有远志,日后若有机会,定会为你打点,让你也入朝为官。”
她遵循着从书中学到的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原则,顺带还给他画了个大饼。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甜枣有些太甜,已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