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容熙华便看到十几岁的杨昊章脸上,出现了一抹羞愤的神色。下一瞬,他便拉着爹娘的袖子转身欲走:“爹娘,我们走!”
看他挺得笔直的脊背,便可窥见其宁折不弯的傲骨,容熙华面上带笑:“且慢!你们既是来拜会二老爷的,那便一道进去吧!”
门房面露犹豫,想拦着不让那几人进。
可容熙华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他就不敢废话了。
杨家一行人谢过容熙华,便跟着她进了霍宅。
霍二老爷和二夫人听说容熙华来了,特意迎了出来,没想到她身后竟跟了四条尾巴,两人脸上的笑当时便僵住了。
容熙华只做不知,还“好心”介绍:“二叔,这位杨先生说是您的好友,怎么您在家却不露面?难不成跟杨先生生了龃龉?若真如此,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二叔您说呢?”
二老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可当着容熙华的面,也只好讪笑着点头,冲杨父道:“杨先生,有什么事咱们改日再说,今日我侄媳妇上门,不便招待你们,还是请回吧!”
见他拿自己当借口,容熙华毫不客气地拆穿:“二叔这话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我今日原不该上门,打扰了二叔和杨先生的正事,侄媳很是惭愧,那我这就离开。”
二老爷没想到容熙华会这么说,一时卡了壳,且不说他还想继续巴着王府过好日子,再退一万步,他也不会为了杨家人把容熙华给赶走。
忙开口挽留:“侄媳妇你这就见外了,杨先生虽说是我好友,可咱们也是一家人,哪有厚此薄彼的道理?既然碰上了,那就是缘分,快里面请。”
杨家人这才松了口气,跟着进了正厅。
只要见到了霍二老爷,那事情就还有转圜。
可二老爷和二夫人心里有鬼,一坐下就忙着跟容熙华拉家常,并不打算让杨父开口。
容熙华看出来了,笑着道:“二叔二婶,咱们都是自家人,这些琐事什么时候说都成。只是这杨先生难得来一趟,倒不如听听他为何事而来?”
这回容熙华做得太明显,二老爷和二夫人都看出来了,她就是故意的,想叫自己下不来台。
杨父却十分感念容熙华的相帮,顺着她的话道:“我不知霍二老爷今日有客,匆忙上门,多有叨扰,杨某给几位赔个不是。”
说着,便起身朝霍二老爷等人,长揖一礼,继续道:“只是我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除了二老爷,没人能帮我!我今日来,原是为了犬子的事,他原先是在普通书院读书,可后来书院夫子说他有几分悟性。”
“让我最好送他入国子监,里头的夫子博学多才,能给犬子带来诸多助益。只是我人微言轻,压根没法将犬子送入国子监,只好来求老友二老爷您了!”
他着重强调了好友二字,可双方都心知肚明,两人哪是什么好友,不过是看在杨家送了礼的份上,才有过一面之缘。
可当着容熙华的面,霍二老爷不好把话挑明,只好委婉推脱:“杨老弟,不是我拿大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是一介白身,与国子监那边并无交情,此事怕是办不到。杨老弟还是另请高明吧!”
见他推诿,年轻气盛的杨昊章顿时忍不住了:“当初你收我们家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
他话没说完,就被杨父捂住了嘴。
杨父虽然也恨霍二老爷翻脸不认人,可他更不愿意得罪对方,万一霍二老爷恼羞成怒故意使绊子,那二字入国子监一事就更没指望了。
杨父赶紧赔礼:“犬子年纪小,不懂事,还望二老爷别跟他一般见识。”
霍二老爷气红了脸,却也不好发作,只一挥手:“来人,送杨先生一家出去!”
杨家人面露失望,却也只能叹了口气,跟着下人出去了。
就在这时,容熙华开口了:“杨先生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