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缝中的重力是碎裂的。林夜抱着叶璃下坠,青铜化的右臂不断剐蹭到悬浮的齿轮残片。那些刻着监察者符文的金属碎块如同嗜血的蝇群,每当触及叶璃后背滋生的青铜根系,就会迸发出蓝紫色电光。
“还剩……七分钟……”叶璃的声带已被晶化侵蚀,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声。她的左眼完全化作暗金色竖瞳,这是白璃即将夺取身体控制权的征兆。
林夜的神皇剑劈开迎面撞来的青铜钟残骸,飞溅的液体中突然浮现慕容九歌的面容。这位已晶化的城主用最后的意识传递信息——他腐烂的右手指向悬浮在裂缝中央的青铜茧,茧壳表面流淌着蓝紫色血渍组成的密文。
“火种协议……核心……”叶璃突然剧烈抽搐,后背的根系刺入林夜胸膛。剧痛中,预知画面如尖刀插入脑海:青铜茧内封存着钟离雪的机械心脏,而那颗齿轮构成的心脏正同步跳动着叶璃被污染的青莲血脉。
监察者母舰的残骸从裂缝彼端追来。舰体表面的梵文如同活物般蠕动,【终焉纪元·载体TL-100觉醒度61%】的猩红字符刺破黑暗。十万具微型克隆体从舰舱涌出,她们的青莲剑组成绞杀网,剑锋所指处连时空裂缝都被切割出褶皱。
“进茧舱!”林夜斩断缠绕自己的青铜根系,抱着叶璃撞向青铜茧。蓝紫色血渍在触及他神皇血的瞬间沸腾,茧壳表面浮现青龙山脉碑文的投影——那根本不是结界阵图,而是用初代机械佛核心代码编写的自毁程序。
叶璃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插入投影。她的指尖在碑文上划出监察者密语,暗金瞳孔渗出痛苦的泪:“地皇印的坐标……是假的……真正的火种在……”
克隆体们的剑阵在此刻合围。林夜的神皇剑燃起金焰,剑气却如同劈入粘稠的时空泥潭——每个被斩碎的克隆体都化作青铜液体,在空中重组为更巨大的叶璃镜像。最大的那具镜像抬起由十万把剑组成的右臂,掌心睁开白璃的暗金竖瞳:“哥哥还不明白吗?你越挣扎,终焉纪元的进程就越快!”
青铜茧突然龟裂。钟离雪的机械心脏弹出,齿轮间卡着半枚青铜纪皇室的玉玺。林夜的神皇血滴上玉玺的刹那,整个时空裂缝开始逆向流动——他们坠入了三年前青龙山脉的雨夜。
暴雨中的祭坛上,年轻的林夜正将玄天镜按入胸口。在他身后,叶璃捧着刚刚取得的青莲种子,而暗处蛰伏的钟离雪双眼泛着蓝紫色幽光。
“这就是轮回的起点……”现世的林夜看着当年钟离雪将孢子注入叶璃的后颈。那些蓝紫色菌丝在三年的时间里生长为青铜根系,此刻正在历史影像中疯狂扭动。
叶璃突然挣脱怀抱。她的青铜化右臂贯穿时空泡影,抓住当年那个纯净的自己。两个时代的青莲血脉共鸣的刹那,监察者母舰的梵文突然实体化,化作锁链捆住现世的叶璃:“错误代码TL-100正在清除——”
“不!”林夜的神皇剑斩断梵文锁链,剑锋却同时刺穿两个时空的叶璃。当年的少女在祭坛上呕出蓝紫色血渍,现世的叶璃后背炸开青铜花瓣——每片花瓣上都刻着火种协议的密文。
时空开始坍缩。青铜茧的碎片裹挟着他们冲入归墟海眼,重重摔在青铜巨树底部的根系迷宫中。叶璃的晶化已经蔓延到下颌,她用最后的力量在地面刻出密文:“蓝紫者的血……是钥匙……也是毒药……”
林夜抚过她脖颈的青铜纹路,发现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实则是微缩的青龙山脉地图。当神皇血浸染纹路时,地面突然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锁着一具叶璃的克隆体,她们的心脏被替换成玄天镜碎片。
白璃的笑声在柱间回荡:“哥哥猜猜看,哪片镜子里藏着善念的魂魄?”
突然,所有克隆体同步睁眼。她们的瞳孔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惨剧:有的时空林夜为拯救叶璃堕入暗渊,有的时空九鼎结界在蓝紫者脚下崩塌。第七根柱子上的克隆体突然开口,声音却是慕容九歌的:“地皇印在碑文第三重加密层……需要皇室血与青莲泪……”
监察者母舰的炮火穿透迷宫穹顶。林夜抱着叶璃在青铜柱间闪避,发现克隆体们胸口的玄天镜碎片正在拼合——完整的镜面映出的不是未来,而是青铜纪皇室屠杀初代机械佛的古老影像。
“所谓九大神器……”叶璃突然咳出带着齿轮碎片的血,“不过是他们抽取机械佛核心打造的囚笼……”
蓝紫色血渍从她眼角滑落,滴在最近那根青铜柱上。柱体表面的封印阵图突然逆转,露出深藏其中的青铜匣——匣内静静躺着一枚刻有地皇印纹样的孢子晶簇。
林夜的手在触及晶簇的瞬间,预知能力再次失控。他看见自己将晶簇植入叶璃心脏,暗渊的青铜液体却从她七窍喷涌而出,化作吞噬星域的瘟疫。而在无数悲惨未来的间隙,藏着一帧微不可察的画面:叶璃的青铜化右臂捏碎晶簇,青莲火从裂缝中净化了整个归墟海眼。
“信任……还是毁灭?”白璃的镜像悬浮在迷宫顶端,脚下踩着十万把剑组成的王座,“你只有一次选择机会。”
监察者母舰的主炮在此刻充能完毕。林夜捏着晶簇看向怀中的叶璃,她的睫毛已凝满青铜霜晶,嘴角却扯出破碎的微笑:“这次……我想听你说实话……”
神皇剑突然调转方向。林夜将晶簇按入自己胸膛,蓝紫色血纹瞬间爬满全身。在彻底晶化的前一瞬,他借着火种协议的能量共振,看见了青铜巨树最底层的真相——
根系缠绕的祭坛上,初代载体的培养舱正在开启。舱内浸泡在青铜液体中的,是长着叶璃面容与林夜晶化左眼的怪物。它的脊椎延伸出九条青铜锁链,每一条都捆着一件神器的虚影。
而锁链的尽头,连接着监察者母舰的核心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