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敬廷绷着脸不吭声,薄唇抿得发白。
谭瑛却从他紧绷的下颌线里莫名读出一丝委屈来。
他那一身绯红官服本就气势逼人,此刻沉着脸往食肆里一坐,吓得零星几个食客匆匆扒完饭菜就溜了。
"哼!"
余敬廷又重重喷了个鼻音,像某种闹脾气的犬科动物,尾巴用力啪啪拍着地面,气冲冲地拧着头,耳朵却警觉地竖着等某人来哄。
谭瑛一边心痛着流失的客人,一边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先给某人顺毛要紧。
"那还喝不喝骨头汤了?”
"谁说我不喝了!"
余敬廷猛地抬头,凶巴巴的语气配上那张黑脸,活像要打架砍人似的。
偏生说的话又是那么不符合当前气势。
大有一种“你敢不给我喝我就死给你看的”的感觉。
小孩脾气。
谭瑛如此概括道。
她抬手抚了抚他紧绷的侧脸,轻声道,"好好说话,嗯?"
方才还炸毛的余大人此刻被她渐渐撸顺了毛,呼噜噜的收起了身上的倒刺,连肩膀都松懈了下来。
只是还别扭着,绷着嘴唇不肯先出声。
毕忠嗣要是知道谭瑛心里是这么形容盛怒之下的余敬廷,怕是要被嘴里的茶水呛得背过气去。
这位大人此刻分明是尊惹不得的煞神,哪来的什么狗啊小孩子的。
谭瑛转头看向毕忠嗣时,她声音温和,"不是去迎郡主么,怎么气成这样,遇上什么事了?"
他疯狂摇头,"属下真不知情,一直在外头候着来着。"
谭瑛目光扫过他怀里的锦盒,又落回身边人身上,转了个来回后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这位爷定是在郡主或都指挥使大人那儿碰了钉子,受了气,此刻正窝着火呢。
她微微弯了弯唇,朝毕忠嗣温声招呼道,“没事,这不怪你,毕大人一路辛苦了,留下来一起用饭吧,灶上还煨着骨头汤。”
也难为他送了一路照应着,不然余敬廷这性子要是惹出祸来怕是麻烦。
毕忠嗣连忙摆手,刚要推辞,余敬廷先炸开了毛,“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闭嘴!”
谭瑛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当着毕忠嗣的面被这么一凶,余敬廷有些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猛拍了下桌子,“这个家里没你说话的份!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吼声不小,底气却虚得可怜。
蒋云花撩开后厨的帘子看了看,眼里满是担心之色,话涌到喉头到底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