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瑛掀开食盒盖一看,只见里头整齐码着花瓣状的枣泥糕。
每五瓣为一朵,花心点着朱红枸杞,糕体薄如蝉翼,边缘透着枣泥的暗红色,连花瓣纹路都清晰可辨。
"枣泥糕?做得倒是挺精巧,不愧是京城的手艺。"
她忍不住感慨道。
余敬廷没应声,他已经自顾自的去后厨拿了馒头,就着骨头汤狼吞虎咽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含糊道,"喜欢你们就分着吃了,横竖不过一盘糕点。"
谭瑛指尖轻轻摩挲着食盒边缘未动,她忽然想起那日罗廷绣所说的"三日之变"。
"这位郡主与你结怨了?"
余敬廷艰难地从汤碗里抬头,嘴角还沾着汤渍,"谁知道呢,非留我接赏,门口侍卫连刀都亮出来了,不接都不行,真没见过这样上赶着的。"
听着他的描述,谭瑛脸色不知不觉变得有些难看,心头莫名蓦地一紧,她突然"啪"地合上了盖子。
"算了,不能吃。"
"放着也是放——"
"非但不能吃,"谭瑛突然拍案决定,"最好还得设香案给供起来。"
余敬廷一脸莫名其妙,"至于么?不过一盘糕点。"
他表现出来的反应平平,明显是觉得她小题大做了。
"我说不清……"
谭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和这位宛阳郡主初次见面就闹这么僵,听上去郡主脾气似乎不算和善,再加上后面她偏留你一人,什么都不说清楚,又硬要赏这点心。”
“还有之前那谁突然说的那些话……"
她声音渐低,眼底逐渐浮上些许晦暗不明的情绪。
"我总觉得,这事没完。"
“你想多了,哪有那么复杂。”余敬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带着酒足饭饱过后的餍足,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突然问,“你说谁跟你说了什么?”
谭瑛垂下眼睛:"没什么,一些风言风语罢了。"
她心里仍担忧郡主的突然出现和罗廷绣那日的异常。
思来想去,这个所谓的"杀身之祸"很可能是因余敬廷而牵连到自己的,两人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他获罪,自己必然受波及。
"既是郡主赏的,你还是重视些,万一她事后又反口说你不敬,治你一个狂悖罪怎么办?"
余敬廷撑着头笑了,"商纣王也没这么昏聩的,你真是想太多了,小诸葛?"
尾音懒懒的勾起,带着戏谑的意味。
见他姿态这般轻松,谭瑛也疑心是否自己想太多了,她毕竟不是彻头彻尾的古代人,更加不擅权谋运筹,没准儿是多心了。
她于是低头继续画Q版菜谱,包子要圆润带褶才可爱,肚子要胖乎乎的。
"画什么呢?"
余敬廷凑过来,脑袋压在她肩上。
"改菜谱。"
谭瑛被某人沉甸甸的脑袋压得一歪,头也没抬地拱了拱肩,"别捣乱。"
他反而贴得更近,下巴抵着她后颈,吐息一下一下的喷洒在耳后皮肤。
一道轻笑从身后传来,带着胸腔的微微震颤。
紧接着,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走了画纸。
“丑不拉几的。”
余敬廷双手将简笔画举起来,侧过身子,咂了咂嘴点评。
"还我!"
谭瑛懒得说话,伸手去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