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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偏偏就我不可以（第2页）

那是楚逸尘。

与记忆中威风凛凛的主将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楚逸尘醉得厉害，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在弟弟肩上。

他的发冠不知丢在何处，如瀑黑发散落肩头，有几缕被夜风撩起，拂过楚逸轩白玉般的脸颊。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那双常含威严的眼眸此刻半阖着，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嗯……”楚逸尘突然皱眉，喉结滚动，发出一声难受的闷哼。他抬手扯开本就松散的衣襟，露出锁骨下一小片平滑的肌肤。

林悦兮心头猛地一揪，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别乱动。”楚逸轩低声呵斥，声音却带着罕见的温柔。他调整姿势，让兄长靠得更舒服些。

月光下，兄弟二人的侧脸形成鲜明对比，楚逸轩面如玉琢，眉眼间尽是细语温情；楚逸尘却似火淬宝剑，即使醉态颓唐，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凌厉。

楚逸尘忽然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林悦兮所在的方向。她慌忙后退，躲进竹影深处，心跳如鼓。

“谁在那里？”楚逸尘冷声问道。

林悦兮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凉竹竿。

她不该在这里，不该看到这一幕，看到那个曾为她披上孔雀羽披风的男人，如今醉得不成样子；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楚逸轩望了亮眼：“没有人，是你醉了。”话音未落，楚逸尘头一歪，竟直靠在了弟弟的肩上。

月光下，他长睫轻颤，眉头紧锁，似乎连醉酒都无法摆脱某种深重的痛苦。

“为何……为何众人都能醉……”楚逸尘的声音嘶哑破碎，“偏偏就我不可以？”

一滴汗珠从他额角滑落，沿着凌厉的下颌线坠入衣领，楚逸轩连忙扶住兄长摇晃的身躯。

“我有什么特别的？”楚逸尘挣扎着独自站立，踉跄后退两步，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一个废物罢了！”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守护江山？爱护将士？哈哈哈……都是世人强加给我的虚名！”

林悦兮躲在竹影中，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那个在悬崖边救她于瞬息，连眼神都透着沉稳力量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座崩塌的山岳。

楚逸轩上前一步，月光为他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银辉：“兄长莫要妄自菲薄。”他声音低沉却坚定，“您是大宁朝威武的大将军，是令北狄闻风丧胆的铁面阎王。”

“铁面阎王？”楚逸尘重复着这个称号，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我带着三千将士一路向北……”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剧烈滚动，“归来的……却只有我一个人。……”他抬手遮住眼睛，“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夜风卷起满地竹叶，在两人脚边盘旋。

楚逸轩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兄长颤抖的手腕：“兄长一人单枪匹马，闯出敌营求援，才让大宁反败为胜。”他指尖微微用力，“这是何等英勇？”

“英勇？”楚逸尘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我若英勇，为何隐忍这么多年不能揭开真相？我若英勇，为何不能正大光明地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