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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刚上船的时候还觉着新奇，身上不适的感觉一冒头，立时就冲散了所有兴味。

nbsp;nbsp;nbsp;nbsp;仰躺在榻上，只觉得整个人都在晃晃悠悠，仿佛飘忽在虚空当中。

nbsp;nbsp;nbsp;nbsp;外边运河上原本令他心生向往的热闹动静，现下听起来只觉得聒噪。

nbsp;nbsp;nbsp;nbsp;躺着头昏脑胀，一旦坐起身，腹中立时便开始反酸。范愚只好放弃下地走走的打算，又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nbsp;nbsp;nbsp;nbsp;两人是直接搭的叶家商船入京，有叶质安在，分到的势必会是条件位置都拔尖的居所，即便如此，屋里空间也并不大。

nbsp;nbsp;nbsp;nbsp;更不用说什么采光，白日里都显得昏暗，亦不怎么透风。

nbsp;nbsp;nbsp;nbsp;好在行李被放在了旁的地方，只取了一时的必需品与几册书随身，还不至于将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地方占去大半。

nbsp;nbsp;nbsp;nbsp;人还晕乎着，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头，就越发觉得不适起来。

nbsp;nbsp;nbsp;nbsp;叶质安结束了与管事的交谈之后一进门，瞧见的便是范愚皱着眉头，蜷起身子侧躺着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原因还挺好猜，就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nbsp;nbsp;nbsp;nbsp;他虽从小长在京城，但初次经行水路就适应良好，也就没想到范愚会有这么大反应。

nbsp;nbsp;nbsp;nbsp;照着固有的印象，在水乡长大的人怎么也不该晕船才是。

nbsp;nbsp;nbsp;nbsp;意外状况让叶质安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思绪流转只是一瞬，半点没耽误他大步上前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试图把人扶起的动作遭到了抗议，范愚这会儿只想继续躺在榻上，若是起身，可就得担着随时呕吐的风险了。

nbsp;nbsp;nbsp;nbsp;于是叶质安只好由着人维持原先的姿势，先倒了盏茶水送到他口边。

nbsp;nbsp;nbsp;nbsp;要饮水便没法继续躺着，范愚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还是半抬起身来。

nbsp;nbsp;nbsp;nbsp;咽下的茶水很好地压下去了腹中翻涌的酸意，即便如此，范愚也还是在饮完后快速地躺回了榻上。

nbsp;nbsp;nbsp;nbsp;叶质安没有走开，反倒示意范愚往里侧躺，自己在床头坐下来。

nbsp;nbsp;nbsp;nbsp;而后就抓起来他的手，在虎口位置上按压。“阿愚不若闭眼休息会儿，这般按着应当能够舒服些。”

nbsp;nbsp;nbsp;nbsp;范愚顺从地闭上眼，却没真的打算休息，反倒带着疑惑开始了个话题：“兄长不是长于京城，怎么反而不会晕船？”

nbsp;nbsp;nbsp;nbsp;反倒是他自己，从小长在水乡，习惯了青瓦白墙之间绕行的溪水，走过巷子瞧不见河还会觉得不习惯，却没想到真正上了船后不适感会来得这样飞快。

nbsp;nbsp;nbsp;nbsp;替他按压着虎口来缓解不适的叶质安也同样疑惑，固有的印象里边，连江南都不曾出过的范愚怎么也不该晕船才是。

nbsp;nbsp;nbsp;nbsp;只能说是体质因人而异的结果了。

nbsp;nbsp;nbsp;nbsp;时节正好，不知从哪翻找出来了橘皮，清香让范愚好受了不少。

nbsp;nbsp;nbsp;nbsp;甚至还一跃超过叶质安身上的浅浅药香，成了他暂时最喜欢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头两天几乎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半梦半醒着度过，后边勉强习惯一些之后，情况倒是略有好转。

nbsp;nbsp;nbsp;nbsp;起码不至于再一起身就想吐，用饭也不必再哄着劝着才肯稍微动一动筷子，食欲终于好了点。

nbsp;nbsp;nbsp;nbsp;但还是瘦了些。

nbsp;nbsp;nbsp;nbsp;脸色也因为连日的不适变成叶质安已经许久不曾瞧见过的苍白。

nbsp;nbsp;nbsp;nbsp;难得一次经停码头，身上的不适感减退，范愚便趁着船未行出了房门。

nbsp;nbsp;nbsp;nbsp;面上偶尔吹过的风没有带来秋日的凉意，久违的阳光让他舒适地眯起来眼。立在船头没动，再睁开眼睛时，面前正有串糖葫芦在晃荡。

nbsp;nbsp;nbsp;nbsp;“阿愚快尝尝。”

nbsp;nbsp;nbsp;nbsp;是看人难受数日之后，船一停就上了岸钻入人群当中的叶质安，什么都不曾买，只带了串糖葫芦就回来。

nbsp;nbsp;nbsp;nbsp;同样沐浴着浅金的阳光，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映衬下，笑着的少年，落在范愚眼中简直就像是个光源。

nbsp;nbsp;nbsp;nbsp;却不灼热，只显得温暖。

nbsp;nbsp;nbsp;nbsp;晕船时候身侧翻动医书的细细簌簌的声音，和此时的笑意交融在一起，比之口中的糖葫芦还要甜上不少：“好吃，多谢兄长。”

nbsp;nbsp;nbsp;nbsp;再然后，没被微风吹乱的发丝就被少年的手给揉得凌乱起来。

nbsp;nbsp;nbsp;nbsp;说是水路方便，耗费的时间却决计不算少，加上商船走走停停，真正抵达的时候已经快要过了两月时间。

nbsp;nbsp;nbsp;nbsp;年关都将近。

nbsp;nbsp;nbsp;nbsp;先前说是被家书催着归京的叶质安，倒是对这个速度毫无意见，范愚问起便答：“左右不过是催着我出发，而今跟着自家商船走，即便慢些娘亲也不好催着管事将商事放下，只送我一人入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