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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骂什么骂什么！！！老实点！”警察粗鲁地把范举阳塞进了车里，才转向林向晚，雷声大雨点小地佯装大声斥了句，“你这丫头，也想进拘留所了？！”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气势一点没减：“我还给他的。”

nbsp;nbsp;nbsp;nbsp;过来的几个警察年纪都比她大些，接到报案时就对林向晚印象极好，口齿清晰，重点分明，这么多年职业生涯不乏围观者报案时得一句句引导着才能讲清楚，更遑论高压状态下的当事人。

nbsp;nbsp;nbsp;nbsp;在歹徒手里十多分钟，小姑娘这会儿看上去也没受大伤，一脸倔强的模样，警察们好感度自然蹭蹭飙升。

nbsp;nbsp;nbsp;nbsp;原本严肃的气氛被林向晚这么一整，变得松散了些许。

nbsp;nbsp;nbsp;nbsp;她和江叙坐上后车。

nbsp;nbsp;nbsp;nbsp;警车一路风驰电掣，林向晚正视着前方，等了半天也不见江叙给她上药，不解地扭头，发现他手里捏着根棉签，无措地转了转。

nbsp;nbsp;nbsp;nbsp;只是被打了一巴掌，林向晚自觉不是什么大事，但江叙每次都是这般大惊小怪。

nbsp;nbsp;nbsp;nbsp;次数多了，她似乎也习惯了他的照顾。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揣摩不出江叙此刻的举动，不是要擦药吗？怎么又不动手了？是因为前面坐了警察不好意思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nbsp;nbsp;nbsp;nbsp;就在她准备提醒江叙速速上手别害羞的时候，猛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被血糊了半张脸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好恶心！

nbsp;nbsp;nbsp;nbsp;中控台里放了包拆开的抽纸，林向晚倾身笑眯眯和副驾的警察打了个招呼，欻欻抽了三张，对着镜子一顿猛擦。

nbsp;nbsp;nbsp;nbsp;江叙瞥见她一点不温柔的动作，一下就急了，忙拉开她的手，黑沉沉的瞳孔里半是激愤半是忧虑。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嗯？”林向晚和副驾的警察一同看过来。

nbsp;nbsp;nbsp;nbsp;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一些，露出了下面光滑略带红肿的肌肤，林向晚突然反应过来江叙在担心什么，她又当着江叙的面用纸擦了两下：“这不是我的血，是那个要去监狱踩缝纫机的人弄在我脸上的。”

nbsp;nbsp;nbsp;nbsp;两名警察相视一笑。

nbsp;nbsp;nbsp;nbsp;“你看，里面好好的。”她注视着江叙的眼睛，认真说，“就是被他打了一巴掌，不过我刚刚已经还回去了。”

nbsp;nbsp;nbsp;nbsp;副驾的警察顺手打开了车顶灯。

nbsp;nbsp;nbsp;nbsp;江叙半信半疑地掰近她的脸。

nbsp;nbsp;nbsp;nbsp;灯光下，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是没烂，但都肿成这样了，和快烂了有什么区别？接吻的时候他都不舍得大力捏她的脸；还有脖子，居然现在才看到，这么深的指印，这是怎么掐的？平时他轻轻掐一会儿她都会嫌不舒服；还有手腕的红痕…明显是被绑了很久。

nbsp;nbsp;nbsp;nbsp;他刚刚就应该直接把范举阳弄死！

nbsp;nbsp;nbsp;nbsp;江叙难受地说不出话，棉签被烦躁地捅进生理盐水里，幽静狭窄的空间里能听到水波搅动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默默把脸凑过去。

nbsp;nbsp;nbsp;nbsp;生理盐水没有刺激性，棉签接触到皮肤时只有一点凉凉的感觉，江叙仔细地擦掉干涸的血液，任何角落都不放过，每擦一点就重新换一根新棉签。

nbsp;nbsp;nbsp;nbsp;用过的则被他攥在另一只手上，清理干净后，他又挤了点药膏，慢慢涂上。

nbsp;nbsp;nbsp;nbsp;可不知怎的，那伤势触目惊心的很。

nbsp;nbsp;nbsp;nbsp;顺着脸颊往下，还没碰到脖子，江叙的手就抖得如同筛糠，他鼻腔里哼出一声闷闷的自嘲，意志再坚定，也挡不过生理反应。

nbsp;nbsp;nbsp;nbsp;棉签从他手中掉了。

nbsp;nbsp;nbsp;nbsp;先是这一根，然后是另一只手心里的一把，尽数掉在了车厢里。

nbsp;nbsp;nbsp;nbsp;就应该把他弄死！用刀片成片，然后丢进海里喂鱼。除非他能在监狱待一辈子，不然绝对不会让他的余生好过。

nbsp;nbsp;nbsp;nbsp;可再怎么宣泄，发生过的事情都无法改变。

nbsp;nbsp;nbsp;nbsp;江叙的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掩面，全身都颤抖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意识到，她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

nbsp;nbsp;nbsp;nbsp;那些听他安排的时刻，全是因为她乐意，一旦与她内心的想法相悖时，她根本不会把他，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nbsp;nbsp;nbsp;nbsp;江叙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nbsp;nbsp;nbsp;nbsp;如果她能任自己摆布，那所有事都会变得简单很多，可那就不是她了。在这一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裹，拉着他坠入深海，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到变形，让人喘不过气。

nbsp;nbsp;nbsp;nbsp;是他来得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