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她说的很可怜,长得也确实是一副可怜样儿。
nbsp;nbsp;nbsp;nbsp;比冯燕文才年长了五六岁,显得都不是同辈人。
nbsp;nbsp;nbsp;nbsp;而且在场的都是为人父母的,被她这样一说正事闻者落泪。
nbsp;nbsp;nbsp;nbsp;有好几个年纪跟冯燕子一样大的人,顿时不善的打量起黄晓莹来。
nbsp;nbsp;nbsp;nbsp;杨三淑这会儿打了水,给黄晓莹洗了脸,把她凌乱的发丝撩了起来,那张被挠花了的小脸就展现在众人面前:“你可怜个屁,刚才那样像是对待亲生孩子的吗,你瞧瞧这孩子一张脸,被打成什么样,耳朵都快扯下来了吧,刚才我听到动静过来瞧,还以为是那个大老婆抓小三儿的呢,你这像是半年没看到孩子,想她的样子吗?”
nbsp;nbsp;nbsp;nbsp;这话一出,众人又齐齐看向冯燕子。
nbsp;nbsp;nbsp;nbsp;徐梦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墙头草比较多啊。
nbsp;nbsp;nbsp;nbsp;杨三淑说:“徐梦,去找瓶红药水紫药水出来,我要给她耳朵上上一下药,晓莹?”
nbsp;nbsp;nbsp;nbsp;黄晓莹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刚才被她妈打过以后一直都这样,被人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看向杨三淑的时候目光还不聚焦。
nbsp;nbsp;nbsp;nbsp;冯燕子看到她这幅样子就骂:“还给我装,打量我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装可怜呢这是,你倒是会过好日子了,还知道往京市跑,你这个良心被吃进狗肚子里的东西,不管家里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nbsp;nbsp;nbsp;nbsp;这时候徐梦从屋里翻出红药水出来了,拿着棉签沾了一点药水,涂到黄晓莹的伤口上。
nbsp;nbsp;nbsp;nbsp;一边涂一边用纱布擦血。
nbsp;nbsp;nbsp;nbsp;徐梦也气了:“你过得苦,你过得苦关她什么事啊,你自己要生五个六个吗,谁逼着你生那么多了,养孩子就该是老大的责任吗,她才十六岁,活该帮你养家带孩子吗,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有一天不给你干活的吗,你自己要生那么多,又不是给她生的,凭什么要她养,她从小就像个小长工帮你干活,不过是吃了你十六年饭,她不欠你!”
nbsp;nbsp;nbsp;nbsp;但老一辈不懂,也不理解,做老大的哪有不拉扯弟弟妹妹们的。
nbsp;nbsp;nbsp;nbsp;吸她的血,吃她的肉,用她的一生去偿还父母。
nbsp;nbsp;nbsp;nbsp;我生了你,你一辈子都该回报我。
nbsp;nbsp;nbsp;nbsp;哪怕厉害如哪吒,最后也只能割肉还母剔骨还父。
nbsp;nbsp;nbsp;nbsp;冯燕子的心态,跟在场很多父母的心态一样,我还在苦难,你一个孩子又凭什么过上好日子?
nbsp;nbsp;nbsp;nbsp;当场便有几个共情冯燕子的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起她来,都是什么要“听话”要“孝顺父母”云云。
nbsp;nbsp;nbsp;nbsp;杨三淑骂道:“我呸,说这种话都是不要脸的东西,贪图一个孩子的算什么,就你们长了一张嘴是吧,你们养个孩子就跟养一只鸡一头猪差不多,等长大了出笼了就要挨宰是吧,我对孩子就不这样,我生再多都是我自己养。”
nbsp;nbsp;nbsp;nbsp;要是别人说这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杨三淑确实生了一堆,而且还都是她自己养大的。
nbsp;nbsp;nbsp;nbsp;她不光养大了一群孩子,以前赵山的父母还住在这里的时候,她还要负担赵山父母两个,家里是苦一点,但她从没要求过孩子要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生是她生,养也是她养。
nbsp;nbsp;nbsp;nbsp;冯燕子就哭,就卖惨,惨兮兮的。
nbsp;nbsp;nbsp;nbsp;这会儿冯燕文也过来了,一见黄晓莹被打这惨样,立刻就怒气值上来:“咱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nbsp;nbsp;nbsp;nbsp;等人一走,冯燕子也不装了,妹妹现在混的好有钱她清楚。
nbsp;nbsp;nbsp;nbsp;不然,也不会眼睛不眨的把黄晓莹藏在这里大半年。
nbsp;nbsp;nbsp;nbsp;等把邻居们都送走,徐梦跟黄晓莹也想离开,冯燕文沉着脸开口:“你俩留下,我跟你大姨讲的话,没有什么不能让别人听的,现在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话直接开口说吧。”
nbsp;nbsp;nbsp;nbsp;冯燕子开口:“黄晓莹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nbsp;nbsp;nbsp;nbsp;冯燕文:“然后呢?”
nbsp;nbsp;nbsp;nbsp;冯燕子有些窘迫的继续说:“以后不让你去南方打工,但你必须跟我回去,家里面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nbsp;nbsp;nbsp;nbsp;生了六个孩子,不仅耽误了至少十年十年不能劳作,她的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好。
nbsp;nbsp;nbsp;nbsp;家里面老二是被她惯坏了的,家务活不太会干,老三是个精的,老四有些憨头憨脑,老五现在太小看不出调性来,现在老二跟老三都到了能干活的年纪了,但老二是不愿意干,冯燕子不会强迫她,老三却是个惯会偷奸耍滑的主,自从黄晓莹走了以后,冯燕子算是自食苦果了,她突然发现家里面缺了谁都行,就是不能缺老大。
nbsp;nbsp;nbsp;nbsp;老大比她的劳动力都强。
nbsp;nbsp;nbsp;nbsp;黄晓莹这会儿都缓过劲儿来了,惊恐的看向冯燕文。
nbsp;nbsp;nbsp;nbsp;冯燕文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黄晓莹现在是个大人了,她要留在哪里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要尊重她的想法。”
nbsp;nbsp;nbsp;nbsp;狗屁的尊重,冯燕子下意识的想,老大现在是个壮劳力,她养了十六年的猪,某一天被别人给宰了,这让她有种吃亏上当的感觉,想都不想就开口说:“尊重,我尊重她,谁尊重我了,冯燕文别打量你进城了,就瞧不起我们乡下人了,早一辈,更早一辈,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小时候我没带过你,没带过弟弟?”
nbsp;nbsp;nbsp;nbsp;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又缓和了一些语气:“晓莹啊,你现在还小,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难免迷了眼睛,可你看看妈妈,你也心疼心疼我,你看我的手。”
nbsp;nbsp;nbsp;nbsp;她伸出手来,一双手上满是茧子和伤痕,哪怕是夏天,手上都龟裂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里面能看到血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