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失去唯一的经济来源,存款没撑多久就快要见底,母亲只能外出打工补贴家用,但由于学历不高,婚后又一直当家庭主妇,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只能去打零工。
nbsp;nbsp;nbsp;nbsp;为了养活女儿,她母亲做了三份临时工,每天早出晚归,生病也不敢去医院……这样的状况持续到她上小学一年级。
nbsp;nbsp;nbsp;nbsp;母亲再婚了,继父收入颇丰、出手阔绰,母女两总算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好景不长,她的继父逐渐展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nbsp;nbsp;nbsp;nbsp;岩井老师攒紧拳头,浑身不停颤抖,“她没有说的太具体,我也不忍心细问……就在我劝她去报警时,这孩子却突然哭了起来,她拜托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啊?”伊达航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向墙面,音量陡然拔高,“这是虐待儿童!就应该送那个混蛋去蹲大牢!”
nbsp;nbsp;nbsp;nbsp;沉默良久的森川萤蓦地开口:“因为她还有妈妈,如果那畜生被警察抓了,母女两又得回到从前那种疲于奔命的日子,丰川学姐不想再让她妈妈那么辛苦,宁愿委屈自己。”
nbsp;nbsp;nbsp;nbsp;“是啊,那孩子善良过头了。”岩井和也的嘴角牵起苦笑,随后他深深叹了口气,目光透过玻璃窗,飘向天边的弦月。
nbsp;nbsp;nbsp;nbsp;“我身为老师,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学生,如果当时没有心软,而是强硬地带她去警察局,那孩子……就不会死了。源同学说得对,是我害死她的,都是我的错。”
nbsp;nbsp;nbsp;nbsp;“不是的老师!”源阳葵拼命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错的人……是他们才对!我要去找警察,一定要查明真相!”
nbsp;nbsp;nbsp;nbsp;不,身为好友却一直没有看出麻衣的痛苦,她也有错!
nbsp;nbsp;nbsp;nbsp;明明离得那么近,明明每天都在一起,为什么她竟迟钝到什么都没发觉?!
nbsp;nbsp;nbsp;nbsp;过去的种种细节在脑海中串成了一条线,比如麻衣从来没有邀请过她去家里玩;比如麻衣经常说长大之后想离开东京,去很远的地方生活;比如麻衣从来不上游泳课……
nbsp;nbsp;nbsp;nbsp;记忆里的好友很爱笑,可源阳葵从未想过,那抹笑容之下,竟隐藏着难以向他人诉说的可怕真相。
nbsp;nbsp;nbsp;nbsp;岩井收回目光,失焦的双眼静默地凝望着她,轻声呢喃:“没用的,那对夫妻做贼心虚,在丰川同学去世的当晚就通知殡仪馆火化,没有证据……单凭我的口供,警察根本不会去调查。”
nbsp;nbsp;nbsp;nbsp;事实正如他所说,警察办案有一套固定的程序,这种情况下想要立案难于登天,时透月对此再清楚不过。
nbsp;nbsp;nbsp;nbsp;男人动作缓慢而僵硬地站起来,他走到贴满画作的墙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其中一幅,那背影像是立在雪地里的松柏,孤寂而凛然。
nbsp;nbsp;nbsp;nbsp;“我会赎罪的,放心……丰川同学。”
nbsp;nbsp;nbsp;nbsp;出事的那天,丰川麻衣曾给他打去电话,她的声音充满绝望,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nbsp;nbsp;nbsp;nbsp;她说:“老师,人生太痛苦了,我已经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如果我不在了,妈妈应该会高兴吧。”
nbsp;nbsp;nbsp;nbsp;说完就挂断电话,她是拿公用电话打的,他回拨过去也没有人接。
nbsp;nbsp;nbsp;nbsp;可惜的是那个时候他正在外地出差,等赶回来时,一切都晚了……也错过了报案的唯一时机。
nbsp;nbsp;nbsp;nbsp;无论是施暴的禽兽还是沉默的帮凶,都同样罪无可赦。
nbsp;nbsp;nbsp;nbsp;既然法律没有办法制裁他们,那就由他来动手吧,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nbsp;nbsp;nbsp;nbsp;时透月嗅到明显的不对劲,赶紧冲上前,一把扯住岩井老师的袖子,“老师!你不要干傻事啊!”
nbsp;nbsp;nbsp;nbsp;“啊……别误会,”他脸上扬起疲惫的苦笑,神情和语气都带着一种释然,“我只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再教书育人,所以打算辞去教师的工作。”
nbsp;nbsp;nbsp;nbsp;源阳葵小跑着来到他面前,拽住他的另一只袖子,“不可以!如果麻衣还活着,一定不希望您这么做!”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岩井老师口头保证他不会辞职。
nbsp;nbsp;nbsp;nbsp;一行人沉默地走到校门口,挥了挥手,无声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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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今夜月朗星稀,城市浸没在冰凉的空气中,夜风裹挟着初冬般的凌冽,刮在脸上生疼。
nbsp;nbsp;nbsp;nbsp;时透月用围巾包住脸,身旁的好朋友冷不丁地开口说:“岩井老师的女儿上个月病逝了。”
nbsp;nbsp;nbsp;nbsp;“啊?什么病?”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神情有些恍惚,脱口而出地问道。
nbsp;nbsp;nbsp;nbsp;“好像是血液感染,她身体一直很虚弱,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nbsp;nbsp;nbsp;nbsp;森川萤放慢脚步,平静的叙述:“老师的夫人死于难产,只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现在连唯一的的孩子都不在了,他……会不会选择玉石俱焚?”
nbsp;nbsp;nbsp;nbsp;“赎罪原来是指这个!”时透月后知后觉地惊呼道,她还以为老师打算自杀。
nbsp;nbsp;nbsp;nbsp;森川萤神色一变,突然拽住她的手,转身朝学校方向跑去,“我们快去三年级的教师办公室找找学生手册,必须赶在岩井老师行动前把事情给解决掉!”
nbsp;nbsp;nbsp;nbsp;“解决掉?”时透月看着好友的背影重复着,她眸光亮了亮,眼底浮起杀意,冷笑着说,“好啊,只要查到那对狗男女的地址,我今晚就送他们下地狱!”
nbsp;nbsp;nbsp;nbsp;脚步倏地顿住,森川萤回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随后更是抬起手,一记爆栗稳稳地砸向时透月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