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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许久未回家，我想我家那张大床了。”

nbsp;nbsp;nbsp;nbsp;“长公主府的床不大么？”姜虞问。

nbsp;nbsp;nbsp;nbsp;“也大。”沈知书煞有介事道，“但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可以翻来滚去，若是两个人挤一张床，便会束手束脚唯恐压到对方，遂显得小了些。”

nbsp;nbsp;nbsp;nbsp;姜虞的眼微微眯了起来：“所以……将军今夜不与我一同睡？”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刚想说“距离产生美”，下一瞬，姜虞却又自顾自开了腔：“无妨，今夜原也有事要办，大约睡不成觉。”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错愕道：“何事需得熬上一整宿？”

nbsp;nbsp;nbsp;nbsp;“将军便不好奇大帝姬的动向么。”姜虞顿了一下，淡声说，“我今夜打算去她府上看一看。”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心内登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忙问：“怎么去？*”

nbsp;nbsp;nbsp;nbsp;“若是寻常登门拜访，自然寻不着线索。”姜虞道，“是故不走正门，悄悄翻进她们府内瞧一瞧。”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笑道：“殿下这便是开玩笑，宸王府守备森严，是那么好混进去的？再者，派个心腹去探一探也便罢了，做什么要亲身上阵？”

nbsp;nbsp;nbsp;nbsp;“里头侍卫巡逻的时间与路线我已然知晓，混进去并不难。”姜虞道，“加之若是被发现了，亲自上阵反而无恙，老大她不会为难你我。”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的眉毛挑了起来：“既然咱们能那么轻易地混进宸王府内，保不齐宸王殿下的人也早已悄无声息地埋伏在我俩的府中了。”

nbsp;nbsp;nbsp;nbsp;“自然有。”姜虞声音淡淡，“不然你我之间的那起子谣言从何而来？然细作应当不能近身，不知晓我等具体行踪，否则这谣言便不是‘沈将军与淮安殿下关系亲近’，而会是‘沈将军与淮安殿下早已暗通款曲’。”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点点头：“如此说来，殿下应当已有决断？”

nbsp;nbsp;nbsp;nbsp;“我大概知道内奸有谁，但并未发落，只怕打草惊蛇。横竖她们也无法近身伺候，得到的消息不疼不痒，无伤大雅，随她们去罢。”姜虞话音一转，“所以将军今夜陪我闯一闯么？若是不肯，我便央别人陪同。”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抱着胳膊，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皮面大氅：“哦？谁陪殿下？”

nbsp;nbsp;nbsp;nbsp;“我也养了几个会武功的心腹，在其中挑一个便是。”

nbsp;nbsp;nbsp;nbsp;“罢了，我陪殿下去一遭儿罢。”沈知书笑起来了，“她们都不如我好用。”

nbsp;nbsp;nbsp;nbsp;“那将军今夜可睡不得了。”

nbsp;nbsp;nbsp;nbsp;“无妨，熬个夜的事儿。”沈知书顺口道，“几日后便是除夕，只当提前适应守岁。”

nbsp;nbsp;nbsp;nbsp;此时太阳即将落山，云翳遥遥，蜿蜒一片，显出几分稚嫩的赤色。

nbsp;nbsp;nbsp;nbsp;姜虞“嗯”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接话：“八年来头一回在京中过年……除夕夜将军打算怎么过？”

nbsp;nbsp;nbsp;nbsp;“大约是回沈宅，我娘亲们怎么过我便怎么过。”沈知书认真地想了一想，松开胳膊，笑道，“年年除夕都在军营读着家书，今儿总算是能与家人团聚了。”

nbsp;nbsp;nbsp;nbsp;姜虞没什么波澜地“哦”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顺口反问道：“殿下呢？殿下除夕怎么过？”

nbsp;nbsp;nbsp;nbsp;“与兰苕她们几个过。”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想象了一下彼时的场景，歪着脑袋问：“你们在炭盆边围坐，然后兰苕她们讲故事与殿下听么？”

nbsp;nbsp;nbsp;nbsp;“差不多。”姜虞道，“她们总有许多话好聊，叽叽喳喳的，能一整夜不消停。”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点点头，不再往下接话，与姜虞道了别，回府休息。

nbsp;nbsp;nbsp;nbsp;她与姜虞约了子时见面，彼时檐外又落了雪。不远处的风铃轻轻响着，廊下明灭的灯笼微微晃着，声色错落相和。

nbsp;nbsp;nbsp;nbsp;而待沈知书应付完突然上门的何娘，匆匆赶到王府门前时，已是子初一刻。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一下马便拱手道歉，姜虞摇摇头，淡声道：“无妨。她通常亥正二刻安寝，想来此时已然熟睡。”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有些诧异：“殿下怎的对大殿下的作息了如指掌？”

nbsp;nbsp;nbsp;nbsp;“就许她在我府上安插细作，不许我往她身边塞人么？”

nbsp;nbsp;nbsp;nbsp;沈知书恍然大悟，笑着评价了一句：“分明是一家人，倒跟乌眼鸡似的，你防我我防你。”

nbsp;nbsp;nbsp;nbsp;于是她又骤然想到，此前自己在姜虞面前与谢瑾演戏那一套确实有些拙劣了——姜虞这等身份，若是想查，自然是什么都瞒不过的。

nbsp;nbsp;nbsp;nbsp;只是不知道自己府上有没有姜虞的眼线。

nbsp;nbsp;nbsp;nbsp;不过有也不要紧。自己本就无甚秘密，在姜虞面前算得上是毫无保留。

nbsp;nbsp;nbsp;nbsp;但……有没有安插眼线是一回事，姜虞愿不愿意说实话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