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滕凡有些诧异,“支教?”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应粟这些年周游世界时,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就有个是藏族姑娘。
nbsp;nbsp;nbsp;nbsp;某次在瑞典马尔默夜晚骑行时,她向应粟讲起了很多家乡的故事,讲西藏的文化,讲人文风物,讲信仰,最后讲到了偏远村庄的贫瘠。
nbsp;nbsp;nbsp;nbsp;无来由的,在她的描述中,仿佛有一根线轻轻牵引住了她,将她的灵魂引向了那片神秘的天地。
nbsp;nbsp;nbsp;nbsp;她深思熟虑后,第二天就决定去西藏支教一年,然后通过“中华支教网”上的联系电话报了名。
nbsp;nbsp;nbsp;nbsp;人这一生总要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nbsp;nbsp;nbsp;nbsp;滕凡震惊了一秒,但没有再追问缘由,在他看来,应粟去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nbsp;nbsp;nbsp;nbsp;她就是这样一个神奇,不为世俗所困的女人。
nbsp;nbsp;nbsp;nbsp;他笑着看向她,“应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也最有韧性的人。”
nbsp;nbsp;nbsp;nbsp;他顿了顿,继续道:“也是最值得……获得幸福的人。”
nbsp;nbsp;nbsp;nbsp;应粟微微垂眸,不再说话。
nbsp;nbsp;nbsp;nbsp;滕凡这些年并没有主动提起过席则,只是他作为两人的朋友,终究不忍看他们无疾而终。
nbsp;nbsp;nbsp;nbsp;“他……还在等你。”
nbsp;nbsp;nbsp;nbsp;“也许会一直等下去。”
nbsp;nbsp;nbsp;nbsp;应粟咬住唇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他现在过得好吗?”
nbsp;nbsp;nbsp;nbsp;“我和他联系也不多,但蒋聿他们去巴黎看过他几次,他生活得挺好的,现在是巴黎青年音乐家协会的会长,经常组织会员去养老院、医院等义演,或者参加一些赈灾的音乐公益演出。今年还作为唯一的华人受邀去巴黎圣母院参加开幕式演出了。听起来,他似乎活得比以往更精彩更充实了。”
nbsp;nbsp;nbsp;nbsp;应粟忍不住从这三言两语里幻想了一下席则这些年的样子,心里有种无端的感动和骄傲。
nbsp;nbsp;nbsp;nbsp;“……那就好。”
nbsp;nbsp;nbsp;nbsp;他们都在往前走,都在寻找人生的价值。
nbsp;nbsp;nbsp;nbsp;而他们也不负当初离别时的承诺——在这一路追寻中,终于变成了自己最期许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滕凡默然片刻,看了她一眼,叹息道:“但他的人生无论有多精彩,总有那么一角缺憾。”
nbsp;nbsp;nbsp;nbsp;应粟声音压低,刻意含糊道:“谁的人生没有缺憾呢?”
nbsp;nbsp;nbsp;nbsp;“应姐。”滕凡语气有些焦急,“你和他所追寻的自由,并不代表往后余生都要独自一个人生活。”
nbsp;nbsp;nbsp;nbsp;“既然你们彼此还牵挂着,为什么不能给对方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呢?”
nbsp;nbsp;nbsp;nbsp;“你迟迟不肯走出这一步,甚至还决绝地切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究竟是跨不过去以前的坎,还是因为……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呢?”
nbsp;nbsp;nbsp;nbsp;应粟嘴唇动了动,别开视线看向外面的什滹海。
nbsp;nbsp;nbsp;nbsp;滕凡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夜不吐不快,索性一股脑都说出来了,“如果是因为前者,你大可以站在原地,因为席则会朝你跨过去。你在意的所有过往,你以为永远都跨越不了的那些伤痕,对他而言,都没你重要。”
nbsp;nbsp;nbsp;nbsp;“如果是因为后者。”滕凡顿了顿,偏头看向她,“应姐,我有句话要送给你。”
nbsp;nbsp;nbsp;nbsp;应粟慢慢抬眼,与他对视上,示意他说。
nbsp;nbsp;nbsp;nbsp;滕凡低叹一声,“别为任何人的离开,丢掉让自己幸福的能力。”
nbsp;nbsp;nbsp;nbsp;应粟心脏抽痛了下。
nbsp;nbsp;nbsp;nbsp;她久久没有出声。
nbsp;nbsp;nbsp;nbsp;滕凡说完后就有些紧张,他害怕自己唐突,然后抿抿唇角,补充道:“应姐,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可能不信,我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希望你和他能幸福的人了。”
nbsp;nbsp;nbsp;nbsp;应粟静静地注视着他,良久后,微垂眼帘,声音轻不可闻,“我相信。”
nbsp;nbsp;nbsp;nbsp;恰好一辆车鸣笛而过,滕凡没听清,“嗯?什么?”
nbsp;nbsp;nbsp;nbsp;“没什么。”应粟笑了下,“滕凡,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nbsp;nbsp;nbsp;nbsp;滕凡摸了摸头,又像以前那样腼腆地笑着,“我不过说了几句话,跟你们以前对我的帮助相比,不值一提。”
nbsp;nbsp;nbsp;nbsp;应粟摇摇头,轻喃道:“这番话对我很重要。”
nbsp;nbsp;nbsp;nbsp;滕凡正好将车停到了酒店门口,他从中控扶手箱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应粟,“后天是他的毕业典礼,这张邀请函是他特意寄来,让我转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