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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贺星阑只说了一个字，便没有再说下去。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掏出一张药方，一把拍给他：“曲阁主的方子，快叫人按上边说的熬药给他！”

nbsp;nbsp;nbsp;nbsp;贺星阑咬了咬牙，忍了又忍，终于忍下这口气！

nbsp;nbsp;nbsp;nbsp;罢了，反正也忍了姓柳的七年了，且再忍他一回！

nbsp;nbsp;nbsp;nbsp;就当是为了父亲！

nbsp;nbsp;nbsp;nbsp;贺星阑念念叨叨，骂骂咧咧地跑去准备药材了。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一路把贺青冥抱回房里。他脸上还是很冷峻，心上却是滚烫的，他披星戴月，好像是在翻山赶海。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意识已不大清楚，他五指成爪，攥成一团，把柳无咎的衣服攥的皱皱巴巴。他秀长的眉、原本冷静的脸庞，也都皱成一团。他却道：“你……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他一开口，柳无咎又拿他没有办法。

nbsp;nbsp;nbsp;nbsp;这样虚弱，一开口，却仍是骄傲的，矜持的，倔强的。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道：“我的目的还未达成，你知道，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我很少想要什么东西，可若我想要什么，就算我得不到，也不会叫别人得到。”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一声哼笑：“谎话。”

nbsp;nbsp;nbsp;nbsp;“……怎么就谎话了？”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种话，不适合你。”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顿了顿，只好把真话和盘托出。

nbsp;nbsp;nbsp;nbsp;“我只是走到一半，忽地想起来一件事，我答应过你，却没有做到的事，我说过，不会离开你。”柳无咎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却道：“我又没有……没有叫你……”

nbsp;nbsp;nbsp;nbsp;“那是你的事。”柳无咎道，“我的誓言，哪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也要守住它，守着你。”

nbsp;nbsp;nbsp;nbsp;“你……”贺青冥脸上又要发烫，他却已推不开柳无咎。

nbsp;nbsp;nbsp;nbsp;“你不想听，我却要说。”柳无咎轻轻道，“我爱你，贺青冥，我爱你，我的师父，我的……”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斥道：“不要再说了。”

nbsp;nbsp;nbsp;nbsp;“我已说完了。”柳无咎顿了顿，“当然了，如果你还是要我走，我也没有办法……你想拿我怎么样，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没有说话了。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等了好一会，贺青冥还是没有说话。

nbsp;nbsp;nbsp;nbsp;但当他把贺青冥放下来的时候，贺青冥于昏昏沉沉之中，却攥住了他的衣襟，柳无咎分开他的手，他却又不依不挠地抓住柳无咎的两根手指。

nbsp;nbsp;nbsp;nbsp;像个孩子一样。

nbsp;nbsp;nbsp;nbsp;两人的关系仿佛悄然颠倒。

nbsp;nbsp;nbsp;nbsp;至于什么时候颠倒，为什么颠倒，柳无咎却也说不清了。

nbsp;nbsp;nbsp;nbsp;他只瞧见贺青冥身上忽地掉下来一枚香囊，他不知道那是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贺青冥有一次出门看中的，又为他买下的。

nbsp;nbsp;nbsp;nbsp;那枚香囊倒也没别的，只是碧青绣面上用银丝缕了垂尾柳叶，时隐时现，恍若天色波光粼动。

nbsp;nbsp;nbsp;nbsp;香囊摔下，摔出来一缕经久不息的香气，似零陵，似杜鹃，又似当归。

nbsp;nbsp;nbsp;nbsp;自古“柳”同“留”，柳无咎又姓柳，“零陵”为舜陵，舜南巡不归，国人寻之，杜鹃亦声声思归，还有当归，当归……贺青冥买下它，是在挽留他。

nbsp;nbsp;nbsp;nbsp;“万盼归还。”

nbsp;nbsp;nbsp;nbsp;黄娥并不是自作主张。

nbsp;nbsp;nbsp;nbsp;她只是把贺青冥没有说的话说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香气萦绕，好似魂牵梦萦，柳无咎忽地听见贺青冥的声音，又轻又软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他梦中的人，梦中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别走。”

nbsp;nbsp;nbsp;nbsp;他做了七年的梦，从少时到少年，又到步入青年，而今竟已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