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全程的叶淮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也在发痒,忍不住干咳几声。
咳嗽声引来江荼的目光,叶淮一阵脸红,方才的大糗让他羞愧至极。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差点被一张地面的大嘴吃掉,变成麒麟羹。
江荼迎着他紧张的视线:“仙山地势复杂,你不清楚也很正常。该怎么对付,学会了吗?”
叶淮的眼睛瞬间亮了,为江荼的大度和仁慈,也为这一句熟悉的教导:“学会了。”
江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递给叶淮一块帕子,让他擦擦手。
他并不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确认了对叶淮的感情就无限制纵容他。
灵墟山到底是仙山之一,与阴阳八卦相参,向来神秘,就连江荼,也不敢轻易说自己了解全部。
没有路阳引路,着实不敢妄动。
想到路阳,江荼发现,那张叫着“救救我”的鸟喙,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嘴。
它奄奄一息地钉在墙上,好像猎人砍下的装饰物。
江荼皱眉:“路阳?”
无人回应。
身为灵墟山的主人,将地面劈开也是路阳动的手,眼下他们到了地下,路阳反倒不见踪影。
古怪。
而这间或冒出张大嘴,又偶尔翻滚血泡的地面,又宛若生物的身体内部。
江荼若有所思:“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路阳。”
叶淮赞同地点点头,四下张望:“师尊,这附近没有路。”
刚坠落时他们就观察过,这是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活动范围甚至不足阎王殿一半大小,没有其他通路。
换言之,他们就像被活埋在地底。
江荼心知附近应当有密道,但放眼望去不见端倪,寻找起来恐怕要浪费时间。
而他没有时间浪费。
江荼走到鹤喙前方,距离寒芒毕露的鸟喙只有毫厘:“那就开一条路。”
说罢,他扬起手——
狠狠攥住鸟喙!
这鸟喙足有江荼小臂长度,但在他手中就像幼儿的玩具不堪一击。
青筋同时在江荼手背暴起,江荼一步后退,鸟喙便被他自墙上连根拔起!
这并不是一只完整的鹤,撞破墙壁被喙部卡,随着鸟喙剥离墙面,无数根茎般的细小血管,联系在喙的上下左右,也跟着被一起拔除。
江荼旋即一甩手,鸟喙被他狠狠从墙上拽下。
血肉的墙上,顷刻出现一个圆形空洞。
向空洞内侧看去,漆黑一片,却并非实心,而是中空。
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江荼丢鸟喙时动作随意,那鸟喙擦着叶淮的脸颊飞出去,细碎血管破裂后的鲜血,不可避免喷溅在叶淮身上。
叶淮却毫不避讳,擦去血痕,眼里反而充满着兴奋光芒。
他喜欢看江荼战斗的样子,江荼强大而自知,每每与之并肩作战,他都会被那纯粹的暴力美学而震撼。
那双素白的手沾染血迹,就像朔雪间盛放的梅花。
叶淮小心翼翼地凑近,轻轻牵住江荼血腥的手。
江荼一愣,本能地想要抽手,想了想,还是忍了:“你要我牵着你钻过去么?”
墙上的空洞无声地鄙夷着黏人的大麒麟。
叶淮向来理不直气也壮:“师尊,弟子先行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