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我同情地看了那位兄弟一眼。没想到邹狗对好兄弟照样不留情面,这孩子以后出了社会跟人交往是要吃亏的呀……
不对,好扯,关我什么事。
「你先自己去看,我们聊两句。」
求之不得。
一转身,我恰好看到了那件被单独放着的铜镜,心中大喜,转眼就将邹疏鸿抛到了九霄云外。
每次看到这样的艺术品,我总会无奈自己语言的匮乏。休说是拿什么诗词去称赞,就连像样的词语都想不出,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美呀。
我试图脑补出一个唐装美人拿着这面镜子检查妆容的模样。先是自然而然想到了刚才的持镜俑,随后人物逐渐鲜活生动,更是渐渐带了情感,产生了故事。
安芷去见齐文前,是否也会这样细细施粉贴黄?
一直不会化妆的我侧过身子,伸出手想象手持那面铜镜的模样,捻起兰花指假装为自己描眉,然后左右转了转,仿佛在品评自己手法是否到位。
至于要去见心上人之前的心思,又该是怎样?
先前读剧本时,我上网查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结果简而言之概括为:期待、急迫、羞涩。
期待,大概是得知博物馆要开新主题展出的心情。
迫切,是论文寄出去后想要得到结果时。
至于「羞涩」……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着。
邹疏鸿为我系丝带时感受到他小心的动作时的感觉?
虽说这个人讨厌得厉害,可那样心跳加快、脸上微微燥热的感觉,却是说不了谎的。
我疑惑地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邹疏鸿所在的方向。
严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他一人站在一个琉璃碗边蹙眉仔细看着。大厅里的水晶灯蓦然亮起,照亮了周遭的一切,却让聚精会神欣赏着琉璃碗的他不适地又皱了皱眉头。转眼,他又回归平静,仿佛联想到什么一般,嘴角微扬了扬,眉目都舒展了许多。
一个人专注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反感不起来。我转回头,低低叹了口气。
「穆琳。」过了一阵子,他突然叫我。
「这种图案,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凑过去看了看:「油滴。」
邹疏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了我几样展品的器型、纹饰与用途。听着听着,甚至拿出手机录了一段音。
直到那天离开,我所担心的「商业应酬」终究还是没有出现。偌大的一个展厅里仅仅偶尔有几人踏足,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一遭,抑或是言语间皆为对这位严先生财力的溢美。
其余时间则空荡荡的,除了保安外仅有我们两人,时不时低语几句,谈谈对哪一件的看法。
「你还真跟别人不大一样。」我扣上安全带坐好,不经意说道。
「所以呢。」他这般淡定反而让我来了兴致,故意清了清嗓子:「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有毛病。」他似乎看完展心情愉悦,因此并不与我计较,反而轻轻笑了笑。
【八】
「安芷,你若这般一意孤行,只怕东窗事发之时,连我都保不了你!」
「我安氏满门的仇无须你过问。」
「既如此,我们便就此别过。」
「求之不得。」
放下剧本,我松了口气,拿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罗知晏看着我笑了笑:「情绪很好,到时候就按这样演,没问题的。」
「有问题。」我仔细想想,打开手机搜了半天,又对照下剧本,然后自信满满地一挑眉:「台词有问题。」
我打开微信,手指飞快地输入:「邹疏鸿你个老蠢蛋,『东窗事发』是元朝才出现的,你在唐朝台词里写???」
发送完毕后,我一阵心情愉悦。
「台词怎么啦?」
心中正得意的我兴冲冲地向他解释了这个词的出处。
罗知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忙说道:「我专业就涉及这方面的,所以稍微敏感一些,而且这不也是现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