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看了一眼姜曦绷紧的脸色,晃了晃姜曦的胳膊:
“曦妹,别生气了,我们看看夏衣好不好?这可是我废了好些日子才做出来的,捻线捻的指头都粗了呢。”
姜曦闻言,握着茯苓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打量一番,遂轻啐一口:
“呸!这三寸水晶甲,十指如纤葱,我怎不见哪里粗了?”
茯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就知道曦妹疼我,曦妹且先安坐,今日罚我服侍曦妹更衣可好?”
茯苓忙将姜曦按着坐了下来,像只殷勤的蜂子一般飞进内间,没多久又飞了出来,拿着新制的夏衣在姜曦身上比划。
这匹金丝罗是鲜嫩的苹果绿,放在那里与寻常衣裳无异,可一抖开,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光也映得其上金沙点点,灿若星河,很是华美。
“曦妹,试试呀。”
姜曦推脱不得,口中道:
“这金丝罗金贵,茯苓姐可有给自己做一件?”
“自是做了,我听说曦妹如今住的飞琼斋中有一整棵的琼花树,特在外衫上绣了好些琼花,这可比我喜欢的紫薇花难绣多了,我日夜忙着这才绣了起来……”
茯苓一边给姜曦整理着衣裳,一边偷偷看着姜曦的面色:
“看在我这段时间这般辛苦的份上,曦妹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嗯?”
姜曦观这身衣裳也很是喜欢,这会儿听茯苓说的也算诚恳,心里也打算放她一次,可面上的表情却没有松懈:
“这说的哪里话?我既已是不相干,不连累的外人,哪儿有什么原谅一说?”
姜曦说完,只转了身去,抚摸着袖口上的片片琼花却不看茯苓,茯苓也有些懊恼自己不会说话,一时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颊:
“这张破嘴办错了事儿,看我怎么罚它!”
“哎!”
姜曦连忙拉住茯苓,忍不住嗔了一声:
“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去,还当是我欺负了自己的姐姐。”
“做姐姐的,给妹妹欺负又何妨?”
茯苓见姜曦终于笑了,也放松了下来,这才坐在了姜曦的身边:
“有日子没见曦妹了,还没亲香就惹了曦妹不高兴,是我的错,还请曦妹看在我这厢又赔礼,又道歉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可好?”
随后,还不待姜曦说话,茯苓含笑看着姜曦,扬眉道:
“曦妹可不能拒绝,这谢礼你可是已经穿上身,退不得了!”
“真真是冤家,合该是我欠你的,什么都要操心!”
姜曦虽瞪了茯苓一眼,可茯苓立时心口的巨石落地,脸上的笑也真切起来:
“曦妹不给我操心要给哪个操心?我还想以后等曦妹当了主位娘娘,搬去和曦妹一道住,到时候曦妹怕不是要给我操一辈子心了!旁人还羡慕不来呢!”
“往常也不觉得茯苓姐这么会说话,今日一见,真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茯苓讪笑着,二人一同笑闹,方才的硝烟气息也随之散去,又叫了宫女进来摆了茶水,姜曦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这几日愈发热了,还未入伏便已这般燥热,真不知到时候又该怎么过。”
“曦妹畏热才这么觉得,过两日我给曦妹做两件汗褂子、抹肚穿着,也就不觉得热了。”
茯苓一边说着,一边给姜曦打着扇子,姜曦闻言也笑着打趣道:
“若是累的茯苓姐磨粗了手指,可如何是好?”
“为了曦妹,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甘之如饴。”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姜曦和茯苓不由面面相觑,没多久,华秋进来低声禀报:
“主子,贵人,是文选侍醒了,这会儿闻禧宫的嬷嬷正要抬了她迁宫。”
姜曦不由得蹙了蹙眉,文选侍虽然骄狂,可她才刚小产,这一番折腾,以后怕是要不好了。
“让她们动静小些,莫要扰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