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在这样的折腾下,逐渐成?为?了极其割裂的性格。
他能前一秒笑如春风,下一秒便面露阴冷。
各种情绪切换,各种神色伪装。
渐渐地,姜屿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他了。
而姜父为?了不?让姜母发现,时?不?时?给她报一些密集的活动,叫商业伙伴的太太们过来,拉扯掉姜母和儿子单独相处的时?间?。
每当姜母被那些人热热闹闹拉走时?,姜屿就在远处,冷冷静静地看着。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孩子。
自?那以后,姜父的手脚都放开了。
管家不?知道,最后姜母是怎么发现,其实姜屿一直在被姜父虐待。
他只知道,姜母总是对朋友说,感觉自?己的儿子眉眼之间?,似乎有股子凶狠的气息。
为?此,她特意去A市的寺庙里,向主持求了一串菩提珠,希望能让佛光的温润,来净化儿子的阴鸷。
只可惜出了车祸那件事?情,姜母本来打算在姜屿生日时?才送给他,只能当做最后的遗物了。
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谷雨内心沉重?不?已。
体罚,殴打,虐童。
这种事?情,完全不?像是姜屿这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小时?候应该经?历的事?情。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叫我好找。”
突然,姜屿的声音,从?小花园一侧传过来。
他那身枪色的西装笔挺,身姿气质皆是温文儒雅的,笑容宛如画卷般和煦如风。
管家瞬间?僵住,但很快反应过来了,低声对谷雨说:“谷小姐,我之所以对你如实秉明,是觉得你能带着少爷,走出那段阴影,就当老奴求求你了。”
谷雨听他声音沉甸甸的,知道这是个真心对姜屿好的老人家,故而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着管家有礼地对姜屿说,是想带谷雨来花园散散心,随后便脊背微微弯曲着,好似在等他发号施令。
而姜屿明显不?信,却没有过多为?难,只神色略显清冷,随后吩咐他去歇息一下吧。
当他向谷雨走来时?,一缕夏光拢在他的眉宇间?,照出几丝孤高淡漠的风骨来。
谷雨缓缓站起,含笑道:“要不?要带我再参观一下你家,我觉得这里让我很开心。”
姜屿一愣,托了托鼻梁的镜框,笑容清浅又温文地点头。
……
他带着谷雨在姜家参观了少许,又问谷雨要不?要去健身房,或者?姜家的酒窖看看,谷雨没拒绝。
看着姜屿在边上耐心介绍着,谷雨突然觉得自?己对他也没那么了解了。
她总觉得,这个人活得割裂又偏执,有时?候温暖如春风,有时?候阴鸷如寒冰,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是个明确,必须要远离,绝对绝对不?能靠近的易燃易爆品。
只不?过外面裹上了层糖衣罢了,本质上还是个危险的定时?炸弹。
可当谷雨从?管家那里,了解到姜屿的过往时?,她竟然忍不?住泛起怜惜来。
听他说,自?己当年亲手扳倒父亲,送他进?了精神病院,随后觉得人生百无聊赖。
报仇雪恨不?该是痛快的吗?
为?什么他却这样生无可恋呢?
“因?为?在雪耻那一刻,自?己所有的力量瞬间?被剥夺了,再也没有支撑走下去的信念。”姜屿忽而说道,嗓音轻柔低回,好似春日的落花,漂浮在潺潺的流水之上,顺着水流四?散纷飞。
谷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把?喃喃自?语的话,给一时?不?慎说了出来。
她有些怔忪地看着姜屿,男子笑意温柔清微,神色间?低眉垂眼,半分黯然伤神都不?曾沾染。
可莫名?的,谷雨就是很难受,心里像被针扎一样,滋滋儿地疼着。
姜屿见?此,目光好似闪烁一下,忽然提议道:“要不?要去我房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