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们纷纷道:“我等能有什么打?算,还请谢宗主指条明道!”
谢直蹙眉说:“直也无可奈何。”
气氛焦灼死寂,好似坚冰之下的活火山,啓待个由头就要爆发?。
谢直静静看着他们,内心是凄苦与哀艰,面上却稳着神色,可眼角眉梢却泛起?微末的颓然。
“不如……大家伙先发?制人?”一个年轻些的后生说。
“怎么个先发?制人法?”谢直警觉抬眸,语气却似诱导。
后生看了眼四周,跃跃欲试道:“咱们这些氏族宗族,府上可都是有奴仆的,他们闲时?务农,战时?作兵,聚拢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崔剑紧紧盯着他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也不怕把自己烧死?”
后生反驳道:“前有狼后有虎,总归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能拼出条杀路!”
其余人本来在担惊受怕*七*七*整*理,听了这话?,瞬间面上浮想联翩。
谢直眸光闪动,瞥见崔剑好似打?量的目光,沉声道:“后生轻狂!”
那?人被谢直驳斥,却越挫越勇道:“宗主,左右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圣上养病时?大家伙没收住手,也是好容易才扬眉吐气,这才断断续续,累积下这些孽果,而今要秋后算账,谁又跑得掉?”
这话?在理,最初他们在犯事时?,只想着都是小恶,待日后渐渐便混忘了。
谁料日积月累的,小恶积成大恶,便是想做回从前也不可能了。
只能背水一战,为以后谋条出路!
谢直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后生,又问崔剑:“崔二公子,可有想说的?”
崔剑敛声道:“没什么想说的。”
紧接着,他崔氏一个子弟突然道:“二公子,你不如索性说出来吧,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观望什么?”
氏族瞬间掉转目标,目光逼视道:“崔二公子?”
崔剑瞪一眼那?人,咬紧后牙槽,许久道:“族内小辈浑说,诸位休要放在心上。”
谢直眼眸眯起?,开?口道:“自古氏族舳舻相?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崔二公子莫不是想独善其身?”
堂内气氛瞬间紧绷,所有人死死盯着崔剑,似乎恨不得撬开?他的嘴巴。
谢直不动声色,不急不缓,只随着众人一起?,随波逐流地看向他。
许久,崔剑才好似顶不住压力,将誉王的事情和盘托出。
“也就是说,我等可以去投奔誉王?”有人道。
谢直否定?他说:“誉王在长安时?,时?常受到诸君冷待奚落,如今落马求救,只怕对方不肯领情,也未必会为氏族和圣上对着干。”
“那?这又说回去了,咱们干脆趁着圣上圣体?未愈,在长安做出一番事业,若是成功也有了晋身之资!”后生又道。
崔剑说:“若是失败呢?”
后生答:“前路无亮,后路无光,等死,不如一搏。”
谢直闻言久久盯着他,唇瓣才动了动,似乎想开?口说什么,谁料人群里杀出个程咬金。
那?人四十多岁,径直从人堆里跳出来,指着所有人骂道:“一群乱臣贼子,一群亡国佞臣!”
这人名?为孟光,从前谷雨去谢直府上时?,正是他斥责说他们无帖无礼。
氏族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积蓄已久的恐慌瞬间压抑不住,纷纷目露凶光。
谢直见势不对,将案几的茶杯摔下去,砸声道:“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
孟光被人堵着嘴,呜咽嘟囔着捆了下去。
崔剑从席间起?来,缓步走到满地碎渣处,俯身蹲在地上,将瓷片小心地拾起?几个。
他抬眸望向谢直说:“事已至此,谢宗主,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