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陌生人,给祁醒人生上的残酷又重要一课。
书中故事里或歌颂或贬斥的人性,在此刻以最生动的姿态在他面前绽放。
自私和利己,构成了“自己”和“私利”两个词汇。
祁醒恨。
却又实在理解。
转变角度,对方没有任何舍去自身和全家安康拯救陌生人的道理。
英雄太少,人人为己,躲开视线沉默于生死,才是这个世界的旋律。
这座山,再也没有愿意始于援手的希望。
于是祁醒,便开始寻找自我求生的办法。
自那之后,祁醒对他们的凌虐不卑不亢,少了很多反抗与仇视,故作身体逐渐虚弱的架势。
这群亡命之徒接到的指令应该是不许他稀里糊涂地死掉,所以他们对他施加暴力的地方都完美的避开了致命处,就算打狠了,也立刻找人来做伤口处理,吊着他一条命继续玩弄。
祁醒半死不活,那些人也逐渐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为了方便他吃饭,拴着他双手的手铐变成了铁链,又换成了绳索,他偷藏了一块绿色的碎啤酒瓶碎片,用摸索的方式寻找系绳的脆弱点。
就这样找准摄像头的监控死角,偷偷的,夜以继日的摩擦,割绳。
最后一次偶然的全山停电,给了他机会。
太冷了,电暖器停一会儿就能冻得人发麻,趁他们因为停电全在隔壁乱了套似的捣鼓临时发电装备,他割开了绳索最里面那层,爆发出破败身体里最后一股力量。
那夜山里下了雪,他跑得嗓子里冒血味,身上也被雪与风刺得很痛。
死寂一般了无生机的森林里,少年逃命的喘息粗重急促。
他早已没了方向感,只知道脚步不能停,停了就是等着被抓回去,被抓回去。
会被折磨死。
在森林里,所有地面的高度都差不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正在往下跑,还是在同一海拔的位置打转。
直到他看见宽敞的光亮,跑出了连月光都难以望见的丛林,到了一处略有些高的平地。
就在这时,两道刺眼的光亮照来,一辆面包车经过,车灯正好扫到了他。
他看了眼那辆车,对上里面叶坪的视线,瞬间拔腿就跑。
“哎!别跑!”叶坪的声音在后面追他。
祁醒踉跄摔了一步,爬起来拼命往前跑,可前面是一片崖。
他走投无路了。
祁醒擦了下眼睛,丈量跳下去的高度,还能不能保证他摔不死,而且能爬起来继续往山下跑。
次日中午。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叶伏秋被晃得偏头皱了皱眉。
昨天喝了太多酒,一整晚都在断断续续的做梦,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太阳晃醒。
叶伏秋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蒙上头继续睡。
就在她即将要陷入深度睡眠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再一次被吵醒,叶伏秋烦躁地掀开被子,由于睡眠不足太阳穴这会儿正针扎似的疼。
她皱着眉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接听:“喂?”
叶伏秋有起床气,语气算不上好。
“还没起?昨天又熬夜了吧?”
宋女士的声音缓缓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几分严肃和无奈。
叶伏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缓了几秒才回:“没,您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宋女士对叶伏秋的作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后道:“今天周末没事的话待会儿回家一趟,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叶伏秋:“今天还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