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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枝吐绿,春兰含羞,风光正是合宜,东风吹面不寒。
云葳抱膝坐在院里的草地上晒太阳,仰首望着纤软的柳枝,陷入了沉思。
“姐姐在看什么呐?”
云瑶在回廊角落里偷看许久,才鼓足勇气小跑着靠近了她:“娘亲问?你吃不吃枣泥酥?”
“你吃,去一边儿玩。”云葳随手指了个方向,回应的格外敷衍。
云瑶的性情太吵了,她需要安静。
“哦。”云瑶不知云葳为何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瘪着小嘴灰溜溜走?了。
肩膀忽而被人拍了下,云葳不耐烦地闪了身子,闭着眼拖了长音幽怨道:
“你听话,自?己玩去——”
“在想什么?”
一清婉的话音掠过耳畔,云葳瞳孔发散,蹭地窜了起来,回眸诧异道:“观主??您几时来的?”
“瞧着你气色尚可,”叶莘淡然?浅笑:“陛下说?你病着,好似中了毒,让贫道来给你瞧瞧。”
云葳伸手捏了捏耳垂,局促地笑了笑,故意?把视线避开?眼前道袍清逸,莲冠端庄的女子,只转头指着自?己的房门:“您随我进去说??”
“好。”叶莘沉稳如常,跟着云葳入了卧房。
云葳从枕头下掏了个空空的小药瓶晃了晃:
“您有带药丸来吗?一早吃完了,听闻您在京中,也不敢跟您联系,怕被陛下察觉,捏住我的小辫子。”
“坐下来,先给你探脉。”叶莘眸光恬然?,指尖点了点桌案。
云葳乖觉地坐了过去,把手腕递给了她,边等?候边与?人解释:
“就一直萎靡不振,懒洋洋的,前些?日子还毫无征兆地晕了一次。看了好些?郎中,都不知问?题出在哪儿。有人就说?,许是中了毒,却也没能查出何毒,拿个解药方出来。”
叶莘敛眸把脉良久,面色上不显异样。默然?良久,她收回了手。
云葳正欲把手缩回去,叶莘却忽而摁住她的小臂,转手抽了银针出来,迅捷地戳破了她的指腹,挤出几滴圆润的血珠。
“呼~”
云葳攥着吃痛的手指吹了半晌,眉目扭曲,闷头委屈巴巴地嘟囔:“观主?,如何?”
叶莘摇晃着杯盏里的血珠,翻找出些?许不知名的粉末洒了进去观瞧,沉声问?了她身体不适的主?要症状,云葳借着被毒素磋磨一年的经验,尽皆对?答入流。
“确像是慢性毒药的中毒症状,但毒物成分暂且还拿不准,容我回去配药试试,再?给我些?血?”
叶莘朝着云葳勾了勾唇角:“不疼的。”
“疼的。”
云葳缩了缩脖子,仓促起身往后躲去,把手背在了身后:“我信您,您可以把我当药人来试药方,只是…别放我的血。”
“别闹了,过来。”
叶莘敛了笑意?,“身子要紧,莫要任性,你不是小孩了。再?说?这是陛下的谕令,体谅我一二?”
云葳不情不愿走?了过去,伸手的一瞬直接闭紧了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叶莘不疾不徐的给云葳放着血,复又手法娴熟的给人包扎了伤口,自?药箱中取了两瓶丸药出来:
“在京中无甚闲暇,暂且只准备好这两瓶,一日一颗足矣。”
云葳赶忙打开?药瓶,取了一枚丸药塞进嘴里吞下:
“记着的,每日一颗,苦苦的,才不贪嘴。观主?,这府上说?话不便,下次我们换个地方?我溜出去找您,有旁的事。”
“溜出去?你不是被宁夫人禁足了?”叶莘眼底存了狐疑。
“我娘看着我,也就是意?思意?思。我让桃枝帮忙,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您方便吗,莫让那位觉察,若是不便就算了。”云葳垂着脑袋瘪了瘪嘴。
“三日后黄昏,京中东市河畔旁的药材行后院见。若是斜阳西隐我还没到,你就回府。”叶莘沉吟少顷,正色与?人商量。
“嗯,记下了。”云葳爽快应下,分外亲和的将人送离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