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自?廊下跟着云葳入了房中:“她可察觉出异样?婢子方才怕露馅,没敢进去。”
云葳眸色暗沉,瞧着自?己手心的一层冷汗,轻声道:
“该是没有,好在昨夜没喝汤药,不然?怕是不好骗。刚才的话听见了?着人埋伏在那,选阁中的生面孔,莫让她察觉。”
“放心,婢子午后就去办。”桃枝一本正经的应下。
三日转瞬,云葳谎称头疼早睡,换了杂役衣衫,在傍晚时分跟着桃枝翻墙出了宁府,直奔药材行。
叶莘已然?在那儿等?着了,石桌上还摆了一套茶盏。
第56章发威
黄昏斜阳殷红,映照出漫天粉蓝的晚霞。
垂柳下?的一方白岩圆桌,残晕透过枝条洒落了点点鳞光,静坐的妇人?眉目平和?,似画中仙家。
云葳眉眼弯弯走上前,恭谨地拎过小壶给人斟茶奉上:
“惜芷来迟,让您久等了。那日惜芷流了好些血,是何毒您可?查出来了?”
“大差不差。”
叶莘淡然接过茶水,却不饮,只柔声道:“坐吧,明日把方子送去你府上,今夜容我再试一试,以保万全。你大费周章出府,找我何事,直言吧。”
“先?前邀您入京的信,是今上逼我写的,圣命难违,还望您勿怪。”
云葳转身坐去了她对面,垂眸整理好裙摆:“我今日是想问您,殇帝的毒,您可?有机会探查过?她命您入京该是这?个目的,您觉得那毒是她的手笔吗?”
“她为何会逼你让我入京?”叶莘将问题问了回来。
“怪我,想起?您的藏书里?有这?毒的名字,偷摸让桃枝去黑市寻书,被她发觉了。”云葳满目愧疚:“她审我,我瞒不住。”
叶莘反手给云葳倒了杯茶:“滇红,记得你最喜欢这?茶,尝尝?”
云葳端起?茶盏放在鼻尖下?轻嗅,茶汤澄澈,似血般红亮却清透:“当真是好茶,谢谢观主。”
“不喝吗?”叶莘淡然低语。
云葳扯了嘴角苦笑:“喝茶前,您给惜芷交个底吧。死不瞑目岂非可?怜?您的东家是西?辽皇族,还是云家?”
叶莘毫无意外?,只拂袖站起?身来,敛眸冷嗤一声:
“丫头,你真长大了,来往言辞不动声色,比之从前沉稳镇定?,确实有长进。只不过,这?儿是我的地?盘,乖乖喝了茶,不痛的,莫让我难做。”
话音方落,院子里?唰啦一声,钻出了六七个持刀蒙面的练家子来。
云葳捏着杯盏的手指尖隐隐泛白,难掩惊骇地?询问:“我插翅难飞了?观主怎么发现?的?”
“你若吃完了我给你的药,再断药两月,这?会儿该形销骨立了才对。”
叶莘冷笑解释:“但那日你的脉象的确不算好,是以我回去确认了下?。阁中人?也该埋伏在外?吧,你若识相,就别费心了,免得徒增杀孽。”
“让我死个明白总行吧。”云葳不甘心的追问:“忌惮我追随今上,您和?云家是一条船的人??”
“云家?哈哈,云家不过帝王走狗,还入不了我的眼。”
叶莘蔑然阴笑着挖苦,复又坐回桌前摩挲着水汽氤氲的洁白茶盏:
“傻丫头,今日告诉你也无妨,我本名耶律莘,乃大辽武帝长女。前雍也好,大魏也罢,罔顾昔年两国先?祖定?下?的盟约,对大辽见死不救,致今日西?辽四分五裂,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是我狭隘了,原是国仇。”
云葳苦涩自嘲:“如今知?晓了也不晚,毕竟惜芷拉您一起?,黄泉路不会孤单。”
“你吓傻了?”叶莘笑靥如花:“真以为阁中的酒囊饭袋能保得住你?全尸不想留了?”
“您手上的杯盏可?还温热?您可?觉得指尖愈发暖了?可?能还有些…麻?”云葳亦然笑了:
“承您教导,惜芷学了些毒理,去岁自己钻研了一番,方才给您用了。剧毒,我服了解药才涂在手指上的。学毒用毒,您的恩情?,我还了。自幼时,师傅就教我,要先?发制人?,控制不住时局,我不敢冒进。若不信,您拔了银簪握一会儿,看看颜色?”
闻言,叶莘愤然拍案而起?,满目惊骇,愤然抽出袖中匕首指向云葳:
“解药交出来,我让你死得舒坦些。”
云葳咬牙将杯盏摔去了地?上,一退三尺:“休想!我最恨背弃,绝不会饶你。”
“哼!”叶莘冷哼一声:“来人?,带这?个嘴硬的小阁主尝尝求生不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