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秋未曾与人如此亲近过,脸腾地红透了,他后退了两步。
“江师兄,你先、先冷静一下。”
留下这一句话,也没顾上看江邃的表情,他便疾步离开了。
江邃这真是中毒颇深……路见秋用衣袖使劲擦了擦唇,默默叹了口气。
这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他在外吹了好一阵子冷风,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异样,才回到了沈今潮身边。
沈今潮坐在看台第一排,微风鼓动着他的衣袂,看得路见秋又是心念一动:“师兄,我回来了。”
手腕上的红线又开始一跳一跳地灼痛着,他抬头去看沈今潮的脸。沈今潮伸出手,有意无意地蹭了蹭他的唇。
路见秋心虚,怕他发觉了什么:“师兄,怎么了?”
他在心中狠狠骂了江邃一顿,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明明是江邃,为此感到不安无措的却是他?
“这里有些肿了。”沈今潮淡淡道。
他话音刚落,路见秋又感觉手腕上的红线恢复了正常。这红线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总是很不听话。
沈今潮很快坐正了身体,凝神望向看台,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他尴尬的神色。
袖匀尊上站在高台上,挥了挥袖子,周围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苍蘅派作为天下第一宗,这些年来一直负责主持宗门大会,在此会上,各门派彼此切磋,决出现今的第一人。
大会并不禁止使用功法,比试,自然是越激烈越好看。上一年的首席江邃却是例外,他是唯一一个仅凭剑术就拿下了冠军的修士。
路见秋注意到,岳伸一行人就坐在他们二人正对面,发现他的目光,岳伸朝他轻轻颔首,又望了望他身旁的沈今潮。
这个岳伸,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宗门大会的比试方法很简单,两两对决,决出胜者后,胜者再一一对战,直到最后一日决出首席。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沈今潮与江邃会在最后一日成为对手。去年与前年的首席打起来,光是想想便觉得精彩,再加上他们两人可是被并称为苍蘅双璧。
当然了,更有趣的是,这两位还都是路见秋的裙下之臣,苍蘅派弟子们早就炸开了锅,在私底下开赌桌赌谁是最后的赢家。
路见秋之所以知道此事,还是昨日纪芜贱兮兮地笑着告知他的,并暗示他自己给江邃押了五千灵石,让他务必多多给江邃加油。
他便毫不客气地把纪芜赌钱的事情告发了灵渊仙人,让纪芜被结结实实地罚了一通。他可算知道为何江邃热衷于告发他了,这滋味确实还不错。
袖匀尊上先是在高台上说了一通比试的注意事项,像是“友善比试”“注意安全”之类的,没什么新意。
最后,她道:“宗门大会,现在开始。”
路见秋今日也有比试,但并不多紧张,多亏了江邃的尽力教导,对打入前十也还算有把握。
第一对上场的是两个不知名小宗门的小辈,看得出来他们二人法术和剑术都还很青涩,两人的比试没什么火花,并不怎么好看。
第二对的其中一人让路见秋有些出乎意料,是岳伸。他的武器不是寻常的长剑,而是一把折扇。
那看着普普通通的折扇被他舞得灵巧好看,扇叶挥舞间,对手居然落了血。路见秋看得啧啧称奇,心想,纪芜见了肯定要羡慕学习的。
结果自然是岳伸赢了,看得出对手心服口服,对他频频作揖。
岳伸……
路见秋在前几年的宗门大比中都从未注意过他,不,应该说,他根本就几乎不注意除沈今潮以外的人。就连江邃,也是在近日才渐渐熟悉起来的。
他是不是太过依赖师兄了?
路见秋生平第一次如此反省。
不过还不等他多想,便轮到他上场了。沈今潮不过对他微微颔首,他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其实太过依赖师兄也并非什么坏事。他很快又与自己和解了。
好多次他问自己,为何偏偏是沈今潮?
因为他的万里挑一?因为他有一副顶好的皮囊?还是因为他法术高强?
可是江邃也并不差,他却总是对江邃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