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顾森点头应。
陶应华离开。
俞顾森起身,多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刚刚来电此刻静默的手机,然后出门下楼。
这也是俞绍安俞父过来这么久,第一次一家人凑一起,在老太太这里吃饭。
俞顾森拐进后边的走廊,来到书室。
门没关,就那样开着,里面宽大的桌面铺了一张宣纸,俞父手执毛笔,正在练写毛笔字。
听到门口动静,俞父看过去一眼,没了以往父子两人的剑拔弩张,口气很是平和的喊他:“顾森,还记不记得,你的毛笔字,还是小时候你在国中读书时,爸爸教你的。”
俞顾森点点头,说“是,当然记得”,几步走近。
宣纸上写着一行字: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不过您的这句话,不在我的课本里。”俞顾森随即又说,手随意的伸过将桌面上放着的那块压书的翡翠石拿在手里捻着。
俞父笑笑,“那你的课本里是哪句?”
“心若有所往,何惧道阻长。”
俞父闻言挑了挑眉,转而伸手过去砚台边沾了沾墨,继续低头写他的字,“国内政策倾向,我知道你在试水,但毕竟这里有你多年打下的江山。”
“您都说了,是试水。”俞顾森笑了笑回。
俞父看人一眼,哼了声,似乎对人嘴里的话存疑,接着说:“韩宸宇那年做的事,的确有失。所以当时你那样,韩家把人弄出来的时候那小子受了不少罪,丢了半条命,人家父母也没说什么。也知道是自己孩子少不经事,得罪了你,后来依旧笑脸相迎的,都是明白人。自然也是想促成两家的亲事。多少都有可互利的地方,比起寻常家世,到底不一样,有什么不好?”
“不好。”俞顾森简单回了两个字,“如果要结婚,对方就必须是我钟意的。”
“你是不是还在跟那个女学生纠缠着?”俞父直接挑明,“我告诉你顾森,单单老爷子那关你就肯定过不去,你想都不要想,必须断。”
俞顾森笑笑,笑里有点凄凉:“您想多了,人家早不要我了。”想到韩宸宇做下的那件见不得人的事,接着又说:“您真当人小姑娘搭上我,会是什么值得千恩万谢的好事情呢?”
“断了正好,韩家那姑娘最近一直在这边——”
“我跟她没可能,劝您别白费心思了。”
俞父又哼了声,一口怒气又被迫提了上来,“有本事,你就真的一辈子别结婚,你就——”
“爸!我最开心的那次,是我母亲还在世,我们一家三口去滑雪,知道为什么吗?”俞顾森打断俞父的话。
俞父停笔,问:“为什么?”
俞顾森冷声自嘲一般笑了下,说:“因为那天你们相扶相持,让我误以为你们关系一直很和谐。让我误以为我的到来,是你们满怀开心所期待的。”说着顿了顿,声音如冬日冰窟一般又凉了几分,说:“最后才发现,原来我来到这世上,只是你们的一个任务。”
说完俞顾森将手中的翡翠石放回原位,转身就走了,一并帮人带上了门。
俞父手下笔端印染了一滩墨,一张字就这样毁了。他丢下毛笔,将桌上的宣纸揉在手里使劲团了团。
第50章chapter50
宋蕴下班拎着包出去研究所的门,才发现外边下起了雨。不算大,但秋末冬初的雨,阴冷潮湿,让她想起了之前英国留学那段时间里的破天。
打开拎着的包,从里面掏出来几张废弃的材料纸,用来遮雨。
刚掏出来顶在头上,准备走,肩膀被人拍了下,宋蕴扭头,便看见是邵纪舒,提着一个公文包。宋蕴停住脚,寒暄:“过来这边办事?”
“是啊,办好了。”邵纪舒笑笑,伸手到房檐外边接了接雨,看过宋蕴说:“就是没想到会下雨。”接着又指了指另一边,“我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你坐我车吧,我捎你一段。”
“没事,我住处离这里不远。”
“不远也不好啊,现在天太冷了,容易生病。”邵纪舒说着伸手直接拿走了宋蕴提着的包,前走一步,“走吧,车在这边。”
拎包的手一空,宋蕴只好跟上。
邵纪舒提前打开了副驾驶位置,宋蕴坐过去,因为地面湿透,鞋上沾染了些泥,不禁跟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好像弄脏了你的车。”
“没事。”邵纪舒笑笑发动车子。
宋蕴抽了张他车厢里的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淋湿的发梢。
指着前面的一条路:“我就在前面的路口左拐,谢谢你啊。”
邵纪舒轻叹口气,腾出一只手,又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示意宋蕴再擦下脸,然后看了眼宋蕴说:“宋小姐,能不能不要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其实他们认识前后差不多也有起码半年的时间了,宋蕴却依旧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多少会让想关系能进一步的邵纪舒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