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看去,骆秉良没有选择南镇抚司的缇骑,也没有选择稽税千户,南镇抚司的缇骑多数都是本地人,稽税千户们,和这些高门大户有经济往来。
这是免不了的,毕竟在彻底撕破脸之前,还是免不了有些沟通。
骆秉良选择了海防巡检来执行这个任务,这个群体,全都是穷民苦力出身,出海是苦中苦,稍微有点家底,都不会干这么辛苦的、风险这么大的差事。
水翼帆船可不是什么容易操控的东西,而且非常危险。
最重要的是,海防巡检经历了无数次的考验,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海防巡检但凡是松一松手,对阿片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赚几辈子的财富,而长期奋战在一线的海防巡检,就是此刻最佳的人选。
骆秉良立刻前往了金泽园的水师衙门,见到了松江水师提督内臣张诚,这是二祖宗张宏的义子,同样,张诚收到了皇帝的密诏,要求他配合骆秉良行动。
“骆缇帅,咱家已经从三都澳调来了三百海防巡检,再加上南衙缇骑、松江水师,一共三千人。”张诚和骆秉良的判断是一致的,他没有选择松江府海防巡检,而是下令从三都澳水师老巢,调来了三年以上的海防巡检。
三都澳这个天然良港,已经经营成了大明水师的老巢,一切新军训练、老兵安置都放在了三都澳港中,能在三都澳港久任,已经是一次筛选,海防巡检也是一次筛选,三年以上,又是一次筛选。
这已经非常可靠了。
海防巡检这次,充当的是临时基层军官的职能,防止在行动之前,泄露机密消息。
“人今天下午就到,咱家带着他们去吧,稽税乃是朝廷大事,不能因为此事儿影响太大。”张诚思考了下,笑着说道:“咱家是个宦官,不怕挨骂。”
张诚虽然话非常客气,又是稽税大事,又是自己宦官不怕挨骂,似乎是怕骆秉良这把刀折了,但他的想法,骆秉良已经完全看穿了,张诚根本不信任骆秉良。
别看皇帝觉得骆秉良的儿子骆思恭是皇帝陪练,骆秉良完全绑上了皇帝的战车,但张诚从来没信任过骆秉良,稽税院的帐,都是张诚在查。
镇抚司和内廷太监斗了快两百年了,信任是不可能信任的。
“张大裆,这件事咱们要快,除了三天之内抓捕反贼之外,在陛下抵达南衙之前,得把血洗干净。”骆秉良没有斗气,而是十分简单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就你张诚是忠臣?他骆秉良不是?
对于这种不信任,骆秉良有点无奈,毕竟他有世俗的欲望,张诚没有。
“骆缇帅也是奉君命行事,那就同去。”张诚犹豫了下,选择了一起。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南衙国子监那帮家伙,除非听到消息就立刻自杀,否则,天涯海角都要给他抓回来审问。
张诚、骆秉良率领海防巡检、缇骑、松江水师军兵一共三千众,赶到国子监的时候,国子监歌舞升平。
“啧啧,这是打算办诗会吗?”张诚勒马,这已经入夜了,但国子监似乎没有遵循宵禁的命令,依旧是灯火通明。
“三月三日到四月底,每七天换一个主题吟诗作对。”魏国公徐邦瑞已经垂垂老矣,而且多病,他负责南京防务。
徐邦瑞得知骆秉良率众从松江府赶来的时候,直接下令开城门,带着儿子徐维志,跟着张诚、骆秉良就到了国子监。
徐邦瑞病的比较重,一直在咳嗽,但他爬也要爬着过来,这帮反贼就是真的夺了天下,能给他们老徐家一门两公吗?就是能,费那个劲儿做什么?
造反当皇帝,是需要点天命的,就是让朱元璋再来一遍,朱元璋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成功。
徐邦瑞不仅自己来,他还下令把应天府所有的城门封闭了,无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违者,坐逆乱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