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羞辱他吗?
也对。要是萧烬想杀他,动动手指,就足够让他死无全尸了,何须特意下蛊呢?
但也多亏了这个蛊毒,沈玉衡的身体学会了适应,不至于在他毫无章法的动作下昏死过去。
宋维谦很快就被多鱼找来,一马当先地推门而入。
多鱼提着药箱紧随其后,顺便扫尾把房门给关上,而后替宋维谦搬了矮凳到床边,伺候宋太医落座。
宋维谦坐了下来,观了观萧烬面色,问候道:“师弟,今日你感觉如何?”
萧烬不答,只是挑眉而笑,手腕抬起来了点。
“师兄,请。”
宋维谦悠然一笑,拉过萧烬的手腕,放在床头细细搭脉。
他提了些问题,萧烬都答了。
宋维谦思量着脉象,道:“张嘴。”
萧烬乖顺地张开嘴巴。
宋维谦道:“舌头伸出来些,昨日咬伤的那个口子,我给你上点药粉。”
萧烬这才感觉出舌头上有个地方特别疼痛,应当是昨日风症时咬的。
他把舌头吐出来一截,舌尖边缘有个深深的口子,让那段丁香小舌更显艳红。
宋维谦看得红了脸,把药粉撒上,他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抹了一把伤口,把药粉匀开。
萧烬瞬间收回舌头,双眼微眯,直直盯着宋维谦看。
宋维谦脸色通红,咳了好几声,才继续说道:“你的病况目前还算是平稳,好好将养着,过上三年五载就能恢复到你入宫前的状态了。只是这两个月你身子很虚,肯定还要小病不断,我已和沈玉衡这的府医交代过对你病症的医治方式了。”
“这几日你少吃点东西,之后慢慢恢复饮食,放开了吃,吃好喝好睡好,汤药别停,活到四五十岁总也是没有问题的。”
萧烬嘴里上了苦涩的药粉也不方便说话,便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宋维谦掀开萧烬的衣服,给萧烬扎了几针,叮嘱道:“日日针刺过于耗气,今日施了针,之后便停歇几日,让府医给你做艾灸吧。”
萧烬香肩半露,玉如意一样的锁骨莹白透亮,被针刺着的肌肤泛着圈红印。
宋维谦看了两眼,又移开视线,拿盒药膏抹在萧烬的手上。
萧烬的手背除了刚开始敲在床头的淤青,后来被沈玉衡顾着舌头,放开手时,胳膊上又敲下了几个印子。
宋维谦轻轻地搓着萧烬的手。
素白嶙峋的骨节上青紫了一片,手腕细细得只剩皮肤包着骨头,比起萧烬风华正茂的时候颜色衰减了许多。
可萧烬却是宋维谦爱慕了十年的郎君。
就是容颜不再,做过了别人的妻妾,宋维谦也依然痴心不改。
他怜惜而轻柔地给萧烬抹开药膏,又撩起这人的衣袖,给干瘦的小臂处理淤青。
萧烬把药粉咽下喉咙,虚弱柔缓的语速加快了些,说道:“师兄,此事你交给多鱼便可。”
多鱼连忙听话地伸出手来接替宋维谦的工作。
宋维谦拦了拦,温柔地对萧烬道:“师兄来就好,你看你这手上青了好几处,贯会让人心疼的。”
他专心致志地给萧烬按摩,又碎碎念着抱怨道:“玉衡也真是,你说什么他就听,若是当时把我叫进来,你不必受这些伤,他也不用被咬破手。”
萧烬听到“咬破”两字愣了一愣,昨夜的记忆回笼了一些,难怪舌头上只有一个伤口,原来是玉衡伸手給挡了……
他神情柔软了下来,心中一片温情,突然又感觉手臂上被宋维谦捏了几下,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不少。
萧烬抽了抽手,宋维谦反而握得更紧,还提醒道:“你别乱动。”
萧烬深吸一口气,有些气闷,但想到这人不辞辛劳地救了自己,给他摸两下手也掉不了皮……
他便闭起眼睛,婉言地道:“多鱼,别让宋太医大材小用,为这等杂事费心了,还是你来吧。”
多鱼这下感觉出了什么,一把拉过萧烬的手,放到怀里继续做涂药的工作,勤快地道:“宋太医,这等小事,奴婢来做就好!”
要是让沈公知道萧公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