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嫂子结婚的那天,我家门口的椿树上就飞来了很多喜鹊。
爸妈在院子里用青松枝和竹帘搭建起了一座半圆形的青棚,并用冬青叶和彩色旗帜装扮,把诺苏人的喜神牌位供奉在青棚正中间,寓意新婚夫妻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我们都坐在棚外,在周围点起一圈奇数的篝火,聆听请来的乐手弹拨月琴的声音。
随着一阵热烈的欢迎声,我看到依扎嫫骑在一匹高大的彩马上,她脸上蒙着黑纱,美丽的面容若隐若现,神秘又羞涩,像一个忧郁的古代侠女。
她那天打扮得格外隆重,戴着黑色头帕,梳着单边的麻花辫,上身穿着黑红相间的右衽大襟衣,身上斜挎着细牛筋编织成的图塔佩带,没过脚踝的百褶长裙尾部系着流苏,裙子上绣了火镰和羊角的图案,腰间的三角荷包上缀着长长的五色飘带,和彩马的配饰是成套的。
每当有风吹过,她耳垂上的银耳环就会随风跳跃,彩色的飘带像鱼尾巴一样荡漾,脖子上戴着的沉甸甸的银领牌也总是丁零零地响,真像是一个美人风铃。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家支的一个妹妹钻进青棚里给依扎嫫卸妆。我站在青棚外远远地看着她。
小妹妹掀开依扎嫫的黑纱头盖,我发现她看起来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脸蛋看起来小了一圈,我后来才知道,新娘子在出嫁前必须饿一段时间的肚子,据说她每天只能吃一个鸡蛋,这是为了防止新娘在出嫁的路上排泄,属于大不吉。
尽管从她家到我家其实算不上远。
我听见依扎嫫悄悄对小妹妹说了一句话。
“尔古在干嘛?我去偷偷看看他,可以吗?”
“明天,明天,今晚你得和我住一起呢。”
用发油在新娘头上从上而下擦三下,再用梳子梳三下,而后将其独辫分成两辫,从今以后她就是个已婚妇女了。
按照规矩,我哥在婚礼的第二天才能露面,他要给依扎嫫的舅舅跪拜、敬酒、献礼金,拜请舅父认定昨天的婚礼有效。
院子里摆了喜宴,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喝的,就像魔法一样,从贫苦人家里凭空冒出来。
由于前段时间一直饿肚子,我能感觉到依扎嫫饿坏了,但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意思多吃,只能对着别人害羞地笑。
我直接拿了一大桶水扣在我哥脑壳上,很难说我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举。
我哥又气又笑,对我大喊,你有病吧你!
但他也没对我发火。
如果男方在婚礼上被泼了水,那就意味着女方在嫁到男方家里后在吃喝方面不会有困难,生活优裕。
院子上方晒的腊肉有几块掉地上了,本来我的一个家门兄弟索布要去再给挂上去,但是他当时已经喝多了,我家的梯子有点晃,我妈就让我去挂。
我刚站上去,就感受到下边一阵剧烈的晃动,吓得我赶紧抓住一块瓦片,原来是索布用手抓着梯子在捣乱,他还说:“我帮你扶着啊!这样安全!”
我问他,你确定你能扶好吗?
放心放心!交给我吧!他嬉皮笑脸地对我说。
过了一会,感觉稳当了不少,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底下根本没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放松了警惕,从梯子上下来,结果摔了个狗吃屎。
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到哥哥和嫂子站在我面前,我抹了抹脸上的灰,嫂子扑哧一下笑了,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在脸蛋上。
依扎嫫原谅我了,哪怕是因为婚礼的喜悦,哪怕只有一瞬间。
有一只手把我扶起来,我抬眼一看,是曲加。他问我有没有事,我没理他。
后来喝酒的时候,曲加主动敬了我一杯,也许他比我有度量。
哥哥嫂子婚后的某一天,依扎嫫穿了一条浅色的裤子,撅起屁股弯腰趴在院子的桌前点豆子,臀部饱满浑圆的曲线清晰可见,我就一直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很久,我幻想她阴部的形状和阴毛的疏密,直到我妈喊我,才弯着腰进了屋。
饭后爸妈出去了,我从外边干活回来,听到哥哥的房间里有大人才有的动静。
我看不到淫靡的画面,却可以听到声音,也可以联想到肌肤相亲的触感。
我听见两个性器的碰撞,总是有黏糊糊的爱液粘连,连床都跟着吱吱呀呀地附和,我还听见她在叫,声音害羞又妩媚。
她说:“别捏了……别捏了……痛……放手!”
又过了一会,她勾人的求饶声突然被打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钻进了她的口腔。她开始小声用鼻子哼哼。
我惊叹她居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实在难以把床上的她和现实的她联想在一起。
一起过夜对他们来说很难得,因为在婚礼结束之后,新娘子要回自己家待上一段时间,这叫“回门”,也叫“坐家”。
时间不固定,最短的有几个星期或一个月的,最长的有几年的,虽然他们两个感情很好,经常黏在一起,但直到新娘真正怀上孩子之后,她才会常住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