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恁娘!”那个人勾住我脖子,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跪着!跪好!”他在我耳边斥喝,口水喷了我半边脸,我连举手擦都不敢,动也不动跪着。
“脸抬高!看不起我们吗?”我前面的人说。
“不……不是……”我泪水在眼眶打转,战战兢兢抬头,这才看清楚,跟我同房的三个囚犯在我面前坐成一排,旁边站了七八名凶恶囚犯。
坐正中间的男人嚼着槟榔,旁边手下递上烟,替他点上火。
男人吸烟的方式有股狠劲,一口气吸到脸颊凹陷还不停,烟头橘光闪耀到快烧起来,整根香烟只剩一半时,他才仰起头,十分享受地翻动白眼,让肺叶充分接受尼古丁洗礼后才喷出来,烟雾宛若白龙在鼻孔跟嘴巴间流窜,瞬间空气都是高浓度的二手烟。
我有点看傻,直到他单眼皮下凶恶目光盯着我,恐惧才又重袭心头。
“你就大尾喔,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对不对?”
“没……没有……我怎么敢……我不敢……”我吓到舌头打结。
“没有?你今天就这样走进来,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把我们当塑胶,啊不是很嚣张!”
“很嚣张喔!”
“当我们老大是塑胶逆!不要命吗!”
我还没机会开口,旁边小弟们就大声吆喝,还有人不停推我,吓得我魂飞魄散。
那个老大继续数读我的罪状:“你是今天报到的菜鸟,吃饭就只有打自己的饭菜?当这里是没大哥没规矩就对了?把所有比你资深的放在哪里?”
“干!不懂规矩逆?”
“很嚣张喔!”
“把我们放哪里?”
“说话呀!”
周围的小弟又是大声附和,我只能拼命摇头表达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有!”那个男人还没说完,对旁边站着的干部级手下勾勾手指:“我嘴巴酸了,你告诉他!”
那个手下恶狠狠对我说:“恁娘勒!所有人都还没洗澡,你就先跑去洗,把浴室弄得湿答答才给老大们洗,是怎样?你洗完懒趴的水让老大踩就对了!”
“我没……”
“还说没有!”有人从后面连巴我的后脑袋瓜。
“睡觉也是,自己先睡,老大们帮你关灯!那要不要也帮你盖棉?说啊!”
“我真的……没有……我怎么敢……”
“蛤!不敢?不敢都这样嚣张,要是敢会怎样?”
“哈!难道是把我们全杀掉吗?”
“说啊!你想怎样?蛤!哑巴逆?还是看不起我们?”
“我……呜……我没有……想怎样……”
我被人一直打头一直威吓,终于受不了崩溃,痛哭流涕说:“我只想……安安静静坐牢……没有……要作什么……求求你们……放过我……”
“什么?你说你想怎样?”那老大忽然制止动手的小弟,似乎对我的话很感兴趣。
“我。。我只想……安份……坐完牢……没有对各位……不尊敬……请放过我……好吗?”
我说得抽抽噎噎,眼泪鼻涕一直不争气奔出来。
“哈哈哈……有听到吗?人家只想好好坐完牢啦!”
那男人好像被我这卑微的愿望戳中笑穴,笑到前俯后仰。
“安安份份还会来坐牢喔!”
旁边小弟或许不觉得好笑,但看到大哥在笑,也都跟着陪笑,我傻傻跪在地上抽噎。
“干恁娘,真有趣,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只想安份坐牢……”他跟左右也是头领的男人说。
“不对喔……”左边男人一直没笑,冷冷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坐牢都不安份就对了?”
“干恁娘!是这样吗!”中间那个老大瞬间收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