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色提起福能亦是面有不满之色:
“倒也简单,司马慈悲,为减些腥膻,少伤性命。司马与本应寺马尨钦管师定下君子盟约,州廷在辖下选出九名真修,于宣威城召开法会。
再要诸位真修在那法会上与那福能轮战,若是他这护寺堪布侥幸胜了,他自带走明妃,去修成佛;如若败了,那便也莫要多话,自回大雪山吃冰去。”
“轮战?”康大掌门语气惊疑,只道:“如此这般,会不会有些坠了州廷颜面。”
不色亦跟着摇头:“道友有所不知,又不单只我们会讲价钱。本是要在假丹之下选一人与那护寺堪布相比,但过后本应寺那边又有信传来。
信上言述福能今岁还不及艾服之年(五十岁),是以州廷辖下年逾百岁者亦不得出手相拦。匆忙之下,我们又哪里寻得到那般多的可用之才?”
康大宝听过之后也觉不色所言是有道理,本来山南道中唯一能稍稍遏制本应寺凶焰的门户亦就只有摘星楼一家罢了。
现下他家放任此事,只由云角州廷一家来挡,要寻得一条件相仿的出众人物与福能相匹,确是难得。
康大宝一时都未接话,坐在一角的周宜修却先开了腔。
这老稼师毕竟也活不得几个年头了,是以这几年里胆子也跟着岁数一并大了起来,纵是今番这般有不色这等贵客临门的时候,他也敢嘟囔出声:
“顾头顾尾的,何不直接请州廷中那些大人径直将那福能捏死算了,还得个爽利。”
这声音哪里瞒得住人,康大宝方才偏头看来,裴奕却已出口厉喝:“周师弟!”
周宜修倒是未见什么惧色,只是看着裴奕那面色因了发出一声厉喝过后,旋就变作惨白,有些心疼。
周宜修都俛首长揖以为赔罪了,不色又是个宽仁性子,见得此状,亦不气恼,反还为堂内人解释言道:
“雪域密宗也只有在太祖尚在时候方才服帖过一阵,其余时候,一般都不过问世事,只安生在雪山道中修佛布道。”
不色这话说得已算清楚,康大掌门自听得出这是费南応等人担心将本应寺的大人物们得罪狠了,迫得人家投到“灭卫”那一派里头去。
毕竟这座雪域大寺虽未彻底与“灭卫”一派做些勾连,但近些年双方却也有不少暧昧传闻。至于“保匡”阵营中的核心几家,与这本应寺的关系却就不算和睦了。
现下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还未捅破,仙朝与本应寺之间的关系固然难称融洽,但互相之间,到底还有转圜之机。
在仙朝难拿出足够筹码勾得这等份量的大宗投归宗室效力之前,“维持现状”,或是两方大人物都能够接受的一个结果。
虽说这等事关天下格局的大事,不至于被福能这小儿辈的修行影响所左右,但州廷这些安稳惯了的大员们又哪敢冒此风险?
想清过后,康大宝也不再言其他,只又顺着不色之前话头言讲道:“那依着长史所言,想来不消多久过后,宣威城内当就是俊彦云集了。”
“那自是费司马、朱刺史乐意得见的。”不色又笑一声,本就来自中州原佛宗的他虽还与岳家关系密切,但与州廷中这些京畿乡党交情也算不得差,算是这云角州廷内少有的玲珑人物。
“那么长史此行,是因了伯岳唤我过去?”
“还有贵宗蒋道友,”言到此处,不色面上笑容又真切了些:“左近数州里头,似康道友这般一门出两杰的却是不多,或也只有叶州杨家嫡脉能比。”
“如此一来,我们两家不就占了五席?”
“那倒不是,此番共备了三十人,需得费家天勤宗老一一过目,才定得下终选九人。”
“原来如此,”康大宝不再问了,转头唤过裴奕等人,只待简单交代几句过后,便要随不色出行,孰料这司马府长史却又言道:“康道友,依司马行前教诲,除道友昆仲之外,袁氏亦需同行。”
康大掌门面色微微一变,却无有否决意思,只开口附和:“该当如此,留在此间,不单凶险,怕是还要牵累宗门。”
听得康大宝如此识大体,不色又笑:“无怪司马常在官寺中与我等言,他之后辈之中,唯有康道友最为厚重少文。”
不色言过之后,二人复又对视一眼,皆是浅笑,再未讲话。
(好些年没在线上干活了,下午设备坏了帮着抬了半天件,出了场汗没管居然还感冒了,大家也多保重身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