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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孙府（第2页）

苏玉娘却只是含笑听着，片刻才点头道：“可以做。不过姑娘既然是提前来定，那我们就得照规矩——需先付三成定金。因着这食材不常见，前期备得紧。”

“有道理。”那丫鬟连眼皮都没抬，极为干脆地掏出腰间绣荷包，从中摸出碎银来，砰地一声放在桌上，“这够不够？”

苏玉娘斟酌片刻，点点头，“够了。”

两人将取菜时间、菜品规格一一敲定，丫鬟方才笑着告辞离开。

屋里安静了一瞬，苏平先回过神来，抓着头直嘀咕：“哎哟我的天，真是十五份啊？”

“更别说，她还真肯当场掏银子……”苏二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银子，像是怕它飞了似的。

“这不是掏，是甩啊。”沈氏啧了一声，“我还是头回见小丫鬟身上带这么多银子，眼都不眨就给出去。”

苏玉娘安安静静地收好银子，把一笔笔细账记到账册上，头也不抬地说：“她肯定气定神闲，咱们也不能慌。既然菜能入贵人眼，就是咱的福气。”

“大嫂，今晚你帮我挑一批好豆，我明儿一早去趟后山，那泉眼的水最冷，豆芽养得最嫩。”

沈氏这下也认真起来，“得嘞，我今晚就动手，豆子够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热气在屋里缓缓升腾。

苏玉娘最后在册页上写下“一单·翡翠丝”，轻声说：“今儿这一笔，不只是菜钱，更是咱苏家头一回，登了台面。”

苏家自接下大单后，铺子里像上紧了弦的弓，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杨氏这几日在家也几乎不曾歇着，白天挑豆、泡豆、护芽。

苏玉娘更是亲自调味，一点都不容含糊。

这不仅仅是一次买卖，是一场机会。

可越临近交菜之日，越是平添波澜。

就在宴前一日午后，沈氏打开最后一批豆芽水盆，刚一掀布，脸色便变了。

“糟了！”

苏玉娘闻声赶来，一看，心也瞬间沉了下去——那一盆豆芽竟然发了绿，芽丝又粗又短，显然是水温出了问题，芽老不嫩，口感定是不好的。

苏玉娘忙掀了后面两盆的布，好在问题不大。

第二日清晨，阳光未出，最后一份白玉翡翠丝也终于整齐装入瓷缸，随车送往孙府。

这头方才松口气，那头，便收到了另一桩意外之喜。

灵悦来送方子的时候，拉着苏玉娘与沈氏闲聊，“孙记钱庄的夫人今日设宴，还特意派人来请我赴宴。”

沈氏抬头，“请你？做什么？”

“我原是不想去的，但是孙夫人说，她前日尝过白玉翡翠丝，念念不忘，特请我的去尝尝味道。”

苏玉娘闻言一愣，这个理由显然有些单薄，但是她却也未多说，只笑着道：“那正好，也有你作见证。”

午后时分，孙府张灯结彩，宅内香风盈袖，早已有客陆续入座。

长席之上，香案排布整齐，软垫锦被皆用金线绣就，席面金碟玉盏俱备，气派不凡。

白玉翡翠丝被盛在雪白描金小碗中，规整安放于第二道凉碟之列，碗沿缀着几片翠绿的罗叶作衬，看着煞是好看。

灵悦主动要求坐在偏席，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席上情状。

宴席初起，菜肴一道道上，客人们先是略为寒暄，到了凉碟上桌，众人原本只是随意尝试，谁知那白玉翡翠丝入口爽脆，酸香回甘，竟一下子吊住了胃口。

“咦，这是什么菜？口感倒有些意思。”

“爽而不生，酸得恰好，还有点淡淡的豆香……不像寻常腌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