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总有一些你无法预料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盘踞你的领地,当你发现时,也许不是为时已晚,而是好久不见。做局容易,要将局内每一颗棋子计算在内才是难事,将宋义的蛛丝马迹透露给楚军后,赵高的自我对弈,因盖聂的介入,变成了一场有趣的博弈。以一个涟衣扯一群人下水,甚至引得剑圣出手,这算是你做错事的补救?看了看盒子里叠好的红腰带,赵高执起一杯清茶,却因清茶映出了嘴角而放下,心里的愤闷,倒像是忧虑更多些内力维持生机,是件很麻烦又极度危险的事,尤其是发生在沙丘前夕,那时我确实想弃了她,但因她的命格、她的能力致使我不得不赌一次,赌我与那位帝王谁能赢过自己。“嗬”想到钦原昏迷的那几个月,赵高不禁笑出声,眼睛也跟着魅惑起来。因不喜与人相处亲近,又素来厌恶香气,我身边从未有女婢跟随,便是灭魂转魂也只行杀手分内之事,于是,照顾昏迷中的钦原,便成了难事。起初,伤药衣服什么的,自然是灭魂转魂来的,但后来事态紧急,六剑奴也是半点抽不开身了我将她带在身边,都能输内力救她了,不替她换药似乎说不过去。我一向奉行实事求是、有始有终的原则,既救了她,不妨救的彻底些。只不过,抱她在怀,脱她衣服的时候,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儿莫名的激动。特别是在养护她心脉的某一日,赵高曾昏厥到不省人事。察觉到身边有人,赵高登时从浅眠中出招,当即又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谁,但是看着钦原眉头挤成了一团,赵高赶忙拉开她的衣襟,拿了床头的纱布捂住钦原的伤口,止血上药。哪怕及时撤回了力道,刚才那出于本能反应的防御,也在她左肩锁骨处留下了三道内力缩成的痕迹。“嗯?”赵高的狭长眸子突然放大,他和钦原正躺在一张床上。立即起身退得老远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在她身边睡着了?!那会儿沙丘局势诡谲,正值敌我双方生死存亡之际,怎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只因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才会将弦绷得笔直,生怕出现一丁点的疏漏,而功败垂成。不过揉揉不再那么干涩的双眼,确实舒适了很多,烧也退了不少,周身的气息也没有那么拥堵了想来,那段时间太过疲累,才会昏睡在她身边。真是这样?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反问赵高。“轰隆”伴随着电闪雷鸣,赵高在明暗交替中,一点点靠近床榻,就那么立在床边,静静看着衣衫不整的钦原在雷声停止的那一刻,营帐内的灯火骤然亮起。如同他的内心某一个地方,毫无征兆的灯火通明。轻轻抱钦原躺下,赵高已经帮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的血迹也擦洗干净,“看来你以后也只能是我夫人了。”浅笑着帮钦原盖好被子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始皇帝陛下去的那天,沙丘的天阴沉得像要坍塌一样,权倾朝野,改天换地。他做到了一件反秦势力花了几十年都没有做到的事,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甚至觉得惋惜。嬴政这个人,当真挑不出半点差错,于国于民,已非竭尽所能可以形容,只叹壮志未酬,时不我待。劝服李斯之后,赵高便回营帐休息了,十几日的枕戈待旦,他的身体已经透支到极点,简单梳洗,去冠脱靴,掀开被子,与钦原和衣而眠。“阿嚏”睡了没多久,赵高就被钦原的发丝扫得痒醒。抬手理了理钦原的头发,“夫人,我其实也在适应你”所以任由钦原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轻轻撑起被子盖住她的后背,虽然你心里依旧有个无法取代的他,但至少,我们在努力的靠近彼此。微微拥住怀里的猫,长夜里的呼吸逐渐均匀,一切的故事从十七岁的节点重新出发,赵高终于克服了自己,不再厌恶女子的触碰。那次她闯进我书房‘兴师问罪’,假意与她亲近的原因之一,也是想看看那几道划伤怎么样了。“你以为我对你动了情?”看着她那明明害怕,却半点也不退缩的眼神,赵高有些担心,担心他们之间最后只剩下银货两讫的交易。毕竟,她一路走来,每一道伤痕都是这么来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让她知道。“我需要的是一个永远不会对我动心的妻子”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若一厢情愿,那便一厢情愿,但我我不需要你喜欢我,只要别厌弃我就可以了。就像共牢而食时,你说,“往后一切我会努力适应,在那之前请夫君不要讨厌我。”“好”钦原很好。想起与钦原两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赵高阴鸷淡漠的神情有了点儿温柔的笑意,那时她吓得结巴的样子,和如今比起来确实逗趣。有好几次被吓得尿裤子?嗬~想是没骗他的。以至于后来你无所顾忌地站到我身边的时候,连李斯私下里都对我说过,“那个姑娘,确实配得起你,只是为何至今都没有子嗣?”一代名臣,搅弄风云,与我是敌人,亦是挚友。后来,李斯死的时候要求车裂,我说,“即便我要杀你,也不至如此。”李斯答,“为臣不忠,当有此报。”说到底,李斯对嬴政,还是愧疚的。为何至今都没有一儿半女?我觉得,不应那样对她。爱美之心、男女大欲,乃人之本性,早年间贪图一时之乐与那些姑娘们也不是没有过,再大一些,便觉得男女之事都很无趣了,执掌罗网后这些事还不如,听到一个最低级的罗网杀手完成了任务。因而,我亲自锻炼的杀手,珍之重之的夫人,独一无二的钦原,又怎可成为那样的女子?况且,我想,她是不愿意的。以至于,那会心一击的一吻,让赵高在片刻的惊异之后,心生悲凉,却又觉得这样的试探无可厚非。她在她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人,那个人停在了她最脆弱的时候,不断被美化,直到不可替代,不可亵渎。与我不同,她年少的时光是被家人捧在手心,在阳光下长大的。她睡在我枕畔的时候,我抱着她的时候,不屑做那种事,更在于,不愿毁了她心里仅剩的美好。所谓物美价廉,就是用便宜衡量价值,来换取别人挑剩下的东西。顺流而下,风里染了湖水淡淡的腥味儿,掺杂着舒爽的凉意,熏得人懒洋洋的,三人一同用过午饭,伴着张良那卖弄智商、很有逼格、我又不懂的琴音,任铉在甲板上浅眠,没睡一会儿,就很快被风里吹来的微末刺激得剧烈咳嗽,服了药也不见缓解,待张良拿出死胖纸给的特效药后,少年方喘上了气。“劳烦船家在前面的渡口停船”张良扶着任铉进了船舱,并意味深长地看了钦原一眼。“好勒~”花钱买来的船家,响应态度很是积极。很好~张良虽然怀疑我,但根据我直勾勾盯着他‘你想怎样’的眼神,加上他的理性分析,应该体会了不是我下的黑手。船刚一靠岸,便有商贾模样的人来接应,一路各种宽慰,宣称衣食住行、活动行程安排得如何如何隐秘妥帖,是绝对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然而,根据江湖经验,通常这么说的人,一定会被打脸。果然,在张良忙着查任铉白天为何突发急症的间隙,他们安排的隐秘安全的藏身之所,哦,不,是他们给我安排的隐秘安全的藏身之所,就被强势占领了。“钦原前辈,真是,好,久,不,见~”一腿屈膝九十度岔开坐,手中把玩着明晃晃的匕首,面如冠玉、气韵浑然,还挂着亲切友好、阳光灿烂的微笑。骚包到空气都冒粉红泡泡的也只有鬼翎了~“咳嘿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呸!得了吧,越笑越显得我心虚,当即一撩下摆,一脚踩到鬼翎面前的地板上,“眼下局,啊呀”没等装完逼,鬼翎乍地半个地板动作,一个旋风腿扫来,差点给我扫翻在地。一记跳跃式踢腿,对踢鬼翎的扫腿,接着落到床榻左前角,连床单带床垫地扯起来一挡,同时立刻回身。席卷着内力的匕首登时将床单一分为二,被内力冲散的棉絮像迸发出的雪花一样阻隔视线,鬼翎将匕首一转,反手握柄,划出扇形的攻击圈以逼退向自己面门劈来的一掌。我去钦原的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一个前劈叉降低身姿向前滑,手肘一拐,击中鬼翎右侧肋骨,连贯性平地而起,一拳打向鬼翎后腰。呃忽视右侧肋的暴击,鬼翎旋即后空翻,让钦原的拳头打空,使出全身力气反腿踢中钦原的头。“砰!”鬼翎这一脚扣下来,我能听到我整个脑袋都在回响,脑花也晃荡了起来,踉跄着向前一扑,遵从直觉地侧转身,旁边矮桌稀巴烂的散架,连矮桌下的地板都被鬼翎踏出深深的窟窿“兵兵乓乓”在鬼翎的连环攻势下,房内已经没有一件好东西,怎奈除了张良外的所有人都被下了药,不是睡死,就是五感全失。“你敢再动一下,我必定弄死他们四人!”闻声而来的张良被钦原一句话塞到停在屋外。四人,颜路伏念,季布夫妻。钦原一边打一边大吼,“千万别进来”骚包打死我不要紧,打死张良乱了计划就不得了了。“你别忘了,大人才是你的夫君!”以为钦原关心张良,鬼翎气得双眼发红,“我先去解决他,再跟你算账!”随即跳起来一脚,眼看就要把门踢烂,然后飞出去杀了张良永绝后患。你个智障!钦原瞬移过去,双拳呈十字状硬接下这一脚的力道,整个人飞出去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