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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4页)

自从母子离心,陈王的病况加重,这几年,时常头晕耳鸣,四肢无力,以修养居多。然而当他听到谢律有意在郊外修筑行宫时,还是气得跳了起来,沉重地呼了几口气,谢玉琅面如修罗:“将谢律这竖子给本王带过来!”

谢律来到谢玉琅的病床前,陈王厉声喝道:“跪下!”

谢律依言掀开袍角跪下,此刻屋内昏黄,陈王看不清谢律脸色的苍白,为了行宫怄得一掌掴在谢律的脸上,雷鸣似的一道脆响过后,谢玉琅气得胸脯激烈一鼓一瘪地起伏:“逆子,逆子,孽障,早知你是这么个背弃祖宗的东西,我和你母当年就不应该生下你,你要修建行宫,可是要称帝?你忘了,当年萧氏对我谢家的提拔,你父亲能尚公主,这是何等殊荣!你——”

“萧家只不过日薄西山,抓了一根稻草当救命绳罢了。诸侯鹊起,谢家不过是当年最忠心的狗,因此被选中,难道还真是因为父王你雄才大略,有过人之能不成?”谢律一点情面都不给戳破了谢玉琅的脸。

谢玉琅暴怒:“你、你说什么?”

谢律坦率又道:“父王,你可知,萧以柔已死了。”

谢玉琅怔了怔。什么?萧以柔,不是早已死了么?

谢律道:“当年官沧海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个天子只是傀儡,并非真正的萧以柔。萧以柔金蝉脱壳,以假乱真,在官沧海倒戈弑杀季术之夜趁乱出城,为方既白所救。这些年,他一直隐姓埋名地藏身方既白身边,当年也曾随着方既白出使陈国,也就是那时,他曾入夜来寻我,坦明了身份,要我助他复国。萧以柔这几年曾深得方既白的信任,即便他暗中动作不断,收敛财物,凝聚旧朝余孽,意图行刺官昱,重夺大权。不过官氏一族立根已深,魏国上下归附,岂是他以区区行刺之举便想能连根拔起?我并未应许他的邀约,这一次,在船上他孤注一掷,行刺北魏小皇帝,还是误中副车,已被铲除。”

谢律这一番话,谈起萧氏旧部,便说是余孽,说起官昱,便道是小皇帝,谢玉琅眼角只抽搐,他和公主如此费心地栽培谢律,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让他变成了一个不忠不孝的混账?

“父王不需要再做复国旧梦,萧家最后一任皇帝已死,复萧家之国有何意义?当王朝气数已尽时,君王倒行逆施,鱼肉百姓,黎民苦不堪言,道路以目。天下纷乱割据,是应时应势而生,唯有顺应天理,才是历史发展之必然。妄图复国,打着萧家的旗号,这天下会有人心向我陈国?父王与我,本自姓谢,姓谢之人自我而始,绝不做昏聩愚忠之人。”

谢玉琅撑起身体,简直不敢相信:“你骂我愚忠?”

这破败的身子骨到底是支撑不起太久的重量,他重重地倒回了榻上。

“好、好,你为了一个女人,削肉还母,如今,又将萧氏脸面踩在脚下蹂。躏,你翅膀硬了,我如今管教你不得,只能任由你去。谢律,你记着,只要你行宫筑成,你我父子关系,就此断绝!”

空荡荡的房内,回响着这道沉闷如黄钟般的嗓音。

“滚出去吧。”

谢律从谢玉琅的房中退了出去。

天色晦暗,云翳遮蔽日光,一场风来,似有雨落。

元洛为谢律取了一身锦裘,让谢律披上,谢律停在回廊下眺望已经沉下去的天色,伫立许久,身后冷风细细吹来,忽然感到被夹棍折磨过的双脚有些酸痛。他皱眉道:“这天湿冷么?”

元洛不解其意,道:“下雨了,自然是湿冷的,这还没开春呢世子。”

谢律二话不说便往回走,直行分花拂柳而出,脚步越来越快,奔向那片黑暗、幽深、湿冷的暗室。卿卿的身体柔弱,本就受不住寒,下雨时只怕里头又湿又冷,若是雨势大,水沿着低洼地势涌入暗室,更让她遭殃了,谢律到暗室之际,身后的瓢泼大雨已经嘈嘈切切乱打屋檐。

官卿是被雨声惊醒的,当她清醒的时候,菱歌都会在身旁,这次却没有,雨水卷着地面的尘土,在幽微逼仄的暗室里酝酿起一股潮湿冲鼻的土腥气。官卿柳眉褶皱,从石床上支起了自己的身子,试图喊人,不知菱歌是否在外边。

她才张开嘴,便吃了一嘴冷气,呛得直咳嗽,眼泪横流。

这时谢律进来了,他浑身都是雨点,冲进来的,官卿一愣,他人已经到了面前,用那床厚厚的棉被将她仔细裹起来,抱着便往外去。

“谢律,你放开我,不用你假好心……”

她又蹬又打,恨不得将谢律拳打脚踢,扇进土里。

她这样撒泼,乱打王八拳,谢律一声不吭,下巴被她的拳头揍了一记,被打向一边,瞬间泛红。官卿被被褥卷着仰躺在他怀里,从这个角度往上看,才发现谢律不止捱了她一拳,他的右边脸上还有一道鲜红的巴掌印,破坏了整块如玉般白净剔透的皮肤的和谐,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赏赐谢律一巴掌。

活该。官卿就像赢了一样,心情好转不少,暗暗骂他。

谢律弯腰用身体为她遮住雨,疾行穿过花苑,上到回廊,身后风雨凄凄,冬日里密集的雨点如钢针般刺人的骨,官卿却一点雨也没淋到,就连面颊上那不慎被溅到的一丝丝水渍,也在这个炙热的怀中片刻便烘干了。

作者有话说:

谢狗,你真的好爱她。

可惜不得其法。

?第67章

官卿闭上眼,等到雨稍稍停时,身上那种一上一下的颠荡感终于停止,谢律停了下来,而她也被重新放在了温暖的罗帷中。

他松开她,去烧火钵,官卿睁开眼,错愕的目光一瞬凝滞。这里熟悉的布局和陈设,都是恁的熟悉,就连那扇紫檀木嵌珐琅百子图绢纱屏风,屏风前她时常斜倚的梨花香几,脚踏旁熏的三足夔牛纹暖炉,都和当年,在红柿居小院时一模一样。

这是到了哪儿?他带她回到红柿居了么?

不,不可能的,红柿居距离陈王府隔了十几条街,就算用快马都需要走上半个时辰,他才走了这一会儿而已。官卿注目着那道蹲在地上,用火苗引燃炭精,将火钵子烧起来的背影,他背后被雨淋得湿透了,隐隐露出鼓鼓的一段,像是里头缠了什么东西。

“谢律,这里是哪里,怎么回事?”官卿不满足于待在帐子里,伸足点地,就要下榻。

谢律回眸看她,将烧好的火钵子拿到官卿的脚边,蹲在她身旁,将她袜子脱了下来,放在火钵子上烤了片刻,火焰时明时灭,直至烤得暖烘烘的,谢律将她的袜子重新为她穿在脚上。

被烤得热腾腾的袜贴着肌肤,一瞬间烫得浑身舒泰。

官卿的手指扯在帐幔上,就连这幅帐幔,都和昔日一般无二,甚至,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被她不小心烧出来的烫洞,都精细地出现在上面。可是官卿又很清楚,这里不是红柿居,这幅帐幔色泽鲜艳如新,也不是从前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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