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封长念急急开口,「……我随你一同回南疆。」
靖安言一顿,笑道:「你跟我回去干什么,给勒乌图杀?」
「什么?」
「封珩,反正事情都已结束,我也要与你分道扬镳了,我也不怕告诉你,」靖安言从马车上跳下来,缓缓靠近了他,「其实我来梁宁,不只有传信给接信人这一个任务,我还有一个与封钧共同的谋划。」
「只可惜他太蠢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于是我只能如他所言,临时反水,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好的字条:「看看,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在靖安言近乎引诱的目光和笑容中,哪怕明知这是穿肠毒药一般的真相,封长念看见自己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从他指尖将字条抽了过来。
不要看!
打开了。
杀了封珩。
封长念呼吸一滞。
「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你的二叔太窝囊,我也不用还要想回南疆之后该怎么同王上解释,明明多简单的事儿,非要让他做得漏洞百出,」靖安言摊摊手,「所以,你真的还要同我回南疆吗?」
封长念迟缓地放下手中字条,风一吹,就跌在了地上,被雨水浸透。
他现在整个人好像分成了两股精神,一股在帮他清晰地理清楚所有的因果,一股在向他叫嚣,「可是我……可是我……」
可是什么呢?
大雨滂沱,天地间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斑驳。
只有靖安言清晰地站在他的面前,清晰地说出令他肝肠寸断的话。
「小长忆,我敬你曾经付出的真心,也感动于你曾经敢说出把命交给我这种话,只可惜,我不是你能够交付真心的良人。」
靖安言伸手一抛,一枚药瓶撞在他郁结的胸口,又因没有支撑而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子母蛊的解药,以后我们就真的不必再见面了。」
靖安言微微抬眼看着他微红的眼眶:「我可以走了吗?」
「你等等。」封长念拉住他,他的手指冰凉,再不是曾经温热的触感,一如他如今的心情,明明已经慌不择路,但还是本能地要挽留,「……等等。」
靖安言抽回手:「等什么?」
封长念痛苦地看着他。
好像所有的反驳都有理由否定。
他去南疆被靖安言所救是意外,也是南疆王的设计。
他杀了召砾是靖安言和南疆王联手做的局,重点在于召砾被杀,而不在于动手的是谁。
他被靖安言抵住后心却放弃,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封钧拙劣的伎俩以及即将到来的霍长庭和顾长思,靖安言临阵反水才得以留他一条命。
没有别的理由。